
罗布泊、楼兰,一直在湿地不远处活着
文:小羽
1.
湿地的水,是倔强奇怪的,它把自己锁在泥沼里,强迫自己换气,即使雾霾笼罩,它绝不会越狱逃脱,像个囚徒,挣脱锁链。
芦苇和各种无名野草,是湿地的母亲和女人。
湿地吞吐的气息,绝大多数,被它的女人温柔地消化。
湿地不会吐气如兰,即使雨水恩典,神明赐予福祉以后。
举过头顶的各色小花,让贫瘠的湿地,储备了大量看不见的财富。
额济纳湿地,秋天金黄的火,烧过滩涂时,倔强的湿地,像一头困兽,守在它不多的水里,舔舐着即将被沙化的躯体和骨骼。
远处,它不断说出的谶语,顺着胡杨林的虬枝,顶向夜空。
2.
湿地,也是一处道场,那些飞鸟,尤其是仙鹤,总是用翅膀,白色羽毛,在它的领地,掀起多或寡的卜词旋风。
随声符合的,有蛙声、虫鸣,乃至微弱荧光。
听力敏锐的耳畔,总能被洪水样的祷词淹没。
在湿地,这个白昼与黑夜道场上,繁衍与杀戮,悄无声息。
那些枪声和陷阱,曾令仙鹤、白天鹅的羽毛凋零如絮。
咸涩的湿地,总有最后一滴水,溢出它的眼眶,除非它最终沙化成荒漠。
西域传说里,始终望着湿地的,有流泪几近盲人的一双双眼睛,挂在北斗附近。
3.
抚慰湿地的,除了芦苇、野草,还有浮萍和莲花。
后者接近人声鼎沸城市边缘。
我更喜欢浮萍,它们数量巨大,好似无根。浮萍托起了湿地的根,让它们裸露,连成一片绿色屏障,像一条游龙,扬起沉重的头颅,浮出水面。
一场突起的狂风,可以腰斩这条游龙。
莲花,被莲叶托起抒情的时候,我看到湿地是困倦的,而当浮萍消失时,湿地也极速萎缩。
在空旷孤独的原野,有莲叶、莲花托底的湿地,是幸运的。
4.
湿地的晨曦和黄昏,很容易混淆。
酷热、血色、夕阳下的水火,可以共同烹饪一场视觉大餐,也可加速滩涂湿地水分的蒸发。
罗布泊,楼兰,一直就在湿地不远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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