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为了出行方便将道路上的积雪铲起来堆到路边,晚饭后沿路边走时,带着些黑黄色泥土的雪簇拥在只有光秃秃树干的悬铃木的树根部,一堆一堆的。入春的天气在晚上还有些冷,正午被晒的稀软的积雪入夜之后又冻了起来。时不时有些早起上学的孩子挑冻得酥脆的积雪一脚一脚踏过去,那声音比踩看树叶走的声音清脆潮湿些。冻、解冻,冻、解冻,在这样日复一日仿佛原地打转的日子中,小区里只剩最后一堆积雪了。庇佑在一栋房子的影子下,低声无力地叹息“春天该来了。”
一树一树的花开,燕在梁间呢喃的胜春景象,在初春时节是看不到的。比起胜春的争奇斗艳、生机与热闹,初春好像尚未摆脱冬日里的清冷与淡漠。但是若仔细品味,留心观察,悄悄掀开枯瑟灰暗的干叶和枝杈,一股潮湿温暖夹杂着泥土芳香的气息便迎面扑来,褐色的土地正悄悄地孕育着奋力突破黑暗的或者已经露出点点微绿的希望。初春是个充满希望的时节。
这个时候也正是摘野菜的好时候。荠菜,我们家乡又叫它戚戚菜,具体该用汉字哪个戚字来描述这句方言,我却无从得知,祖祖辈辈都这么叫,到了我这里,就也是这么着了。荠菜的叶子是锯子状的,一齿一齿的,齿的开裂程度比锯子大些。虽然形状像锯子,但是一点也不锋利,摸起来和别的大叶子的野草的手感差不了多少。荠菜通常是四五片叶子环着几乎看不见的茎长着,叶子铺开在土地上,只需要轻轻一拔,就能拔出来。往往是拔够一个竹编的小篮子,然后就回家。用水一焯,加点豆腐或者肉,搅成饺子馅,包饺子吃。吃起来有些像失了水分的苦菊,但是多了点比苦菊顽强的味道,有一股草的清香。再晚一点,还有一种叫白蒿的野菜也长起来了。白蒿也是方言,它的学名叫茵陈,更是有一种“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砍来当柴烧”的谚语,准确的描述了它的采摘时间。白蒿也是沿地面生长的,高度与荠菜差不了多少,只是它的叶子颜色是灰绿的,像披了一层霜。每到采摘白蒿的时候,外婆总是会拿着那个竹编的小篮子,到村旁的地里去,采一些回来,这时候我也是一定要吵着去的,采一堆我认为的白蒿,胡乱往篮子里一放,就跳着赶往下一团绿色去。
不知道家乡的荠菜长出来了没,外婆在升起袅袅炊烟的灶台前,又忙碌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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