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袍人过来,梁宸大惊失色,躲到了父亲的身后。
“留下孩子,可饶你性命。”狰狞的面具下一阵寒意袭来。
只见梁宸父亲并未说话,往前跨了一步,将梁宸护于身后。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憔悴,宛如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紫色的真气环身缭绕,气吞山河,卷起了漫天落叶。
黑袍人一怔,慌忙翻身下马,躬身作缉:“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是‘君子剑’梁霄,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滚!”梁霄漠然。
一行人马匆忙离去。
此时梁宸却是呆若木鸡,久久不能言语,今天发生的一切,在他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宸儿,我们回家。”
“爹!”梁宸嘴唇颤动,声音细微得随风飘散。
许久后梁宸才缓过神来,娇嗔道:“爹爹这么厉害,为何不告诉宸儿。”
“散淡布衣亦然是福。”梁霄轻叹道。
“宸儿要学武功!”
......
雪花飞舞,寒风刺骨。
雪地上,梁宸临立风中,长发如墨披散至肩,衣袂翻飞,一袭白衣与天地相融,丰姿如玉,仿若天人。
忽拔出佩剑,手腕轻旋,长剑也如同闪电般闪动,舞起了片片雪花,银光乍起,一剑快似一剑,剑招变化繁杂,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身后的梁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咳~咳~”梁霄顶不住山中风寒,不由咳嗽得脸色潮红,身形比之八年前更为消瘦憔悴。
“爹你没事吧?”梁宸听到咳嗽声赶紧收起剑势,急切疾步到近前搀扶着梁霄。
“爹的身体爹自有分寸,今天就练到这里,先回去吧。”
“好,一会我再给爹去郎中处拿些药回来熬煮。”梁宸说道。
“不碍事的。”
“爹的身体要紧,山林中寒风凛冽,孩儿明日开始便自行过来练剑了。”
“也好,如今你的‘断水剑法’已有小成,今后且多凝神练气,咳~~咳~”
“爹,你别说话了,先赶紧回屋歇着。”
回到屋中,梁霄甚是喜笑颜开,拿出竹琴,抚琴弹奏了一曲《梅花引》,此前梁宸从未见过他父亲弹奏,着实目瞪口呆,寻思着父亲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风拍小帘灯晕舞,对闲影,冷清清,忆旧游。旧游旧游今在否?花外楼,柳下舟。梦也梦也,梦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黄云,湿透木绵裘。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凛雲阁(2)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东方泛起了一缕光亮,云雾弥漫,缭绕其间,梁宸睁开慵懒的眼睛,挠着凌乱的头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一骨碌从床上滚下床,睡眼惺忪,拿起佩剑。
“爹,孩儿练剑去了。”梁宸跌跌撞撞地走出那破旧不堪的庭院。
良久,并无回应。
“爹!”
“爹?”梁宸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平日间父亲会比他起得更早,心中疑惑,折往父亲房间。
“咚~咚~咚~”房间并无人回应:“爹”。
梁宸推开房门,并未见到他父亲,只见茶桌上留了一封书信,信中寥寥数句:
“宸儿如今剑法已有所小成,足以自保。江湖凶险,莫要提及为父名讳,以免卷入诸多是非恩怨。尔已束发之年,当凛然如成人,勿以吾为念。”
梁宸瘫坐在地,多年来父亲对母亲牵肠挂肚,时常为之喃喃自语,此行也定是为母亲而去,纵然父亲武功深不可测,但毕竟身体抱恙,且信中这般交代……想到这里已经是面如土色,充满着不安,慌忙起身,夺门而去。
数日后,梁宸返回屋中,倚靠在门前悬梁上,整个人失魂落魄,消瘦了许多。几天时间踏遍青州城内外,未寻得父亲踪迹的一丝蛛丝马迹。
梁宸庭院中来回度步,渐渐冷静了些许。
恍然忆起八年前的阴阳殿的黑袍人称父亲为“君子剑”,想来父亲也有一些名气,不如到一些帮派势力中暗中打探一番。
豁然开朗,连日来四处奔波,绷紧的神经突然间放松下来,却是疲惫不堪。
梁宸盘坐了下来,只见真气缭绕,紫雾环身,漫天飞雪无法近身,一炷香后,真气似螺状贯入气海,猛然站了起来,数日的疲劳一扫而去,精神焕发,目似剑光。
“爹,娘,等着孩儿。”梁宸背上了长剑,走向那茫茫的江湖。
春去秋来,霜天红叶,此时梁宸却是颠沛流离,跟随过往的商队,徒步到了徐州城府,衣衫褴褛,沿途靠着在客栈跑堂混一口饱饭。
梁宸走在徐州城内,穿梭于市井,充满着迷茫。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到底该前往哪个方向。
“听说云乾门三日后广招门徒,王兄可有意一试?”
“此番正准备去走一趟,若能留在云乾门,即使不能名扬四海,也能光耀门庭,贤弟是否一同前去?”
“正有此意。”
梁宸无意中听到两个身着华服的富贵子弟闲谈着,这一刻已经是望眼欲穿,数月来踏过无数地方,却是寻不到一处武林势力。
“听闻两位兄台说道要云乾门广招门徒,可否告知云乾门所在何处?”梁宸说道。
“云乾门名门正派,锄强扶弱名满天下,虽说广招门徒,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两人瞥了梁宸一眼,只见梁宸衣衫褴褛,不甚在意。
“云乾门在城外西行五十里外的青罗山上。”
“多谢。”梁宸说罢便转身离去。
“王兄告诉他也无妨,且莫说青罗山悬崖峭壁,哪怕这小乞丐到了云乾门前,也是徒增笑话罢了。”
“哈哈~所言极是。”
梁宸听到后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理会。
天色已晚,梁宸抖了抖衣袖,还有些许跑堂剩下的碎银,本想着日后路途所用,既然知晓了云乾门所在,索性找了家客栈住下。
洗漱了一番,身上污泥尽去,眉目清朗,好一个美少年。
梁宸盘腿而坐,凝神练气,身体周围的紫色光晕比之数月前更为精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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