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现在开始意识到我非常孤独了。我该怎么做呢?(笑声)
克: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会发笑呢?是因为你们讨厌孤独,还是你们将孤独当做小资情调来看待,还是认为它根本微不足道呢?因为你如此忙于社交,心心念念想着改革,于是你认为孤独对你来说毫无价值而言,于是你就笑了。
你能将它一笑了之吗?找到你发笑的原因应该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对发笑的觉察便是自知的开始。
自知会引向伟大的高度和深度,而如果能够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来追寻它,那么这种极度的艰难会将你引至难以置信的愉悦和极乐。
你知道孤独是什么意思吗?你觉察到它了吗?我怀疑这一点,因为你通常以各种各样的行为、知识、以关系之中的冲突以及种种事物来慰藉孤独的痛苦。所以你并未觉察到疼痛和孤独。孤独是一种一切皆空的虚无感,是令人害怕的空洞,是一种极其不确定的状态,没有庇护所,无锚地可依,是痛苦的空虚,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沮丧。
每个人都感受过这种孤独——不论是由于高兴或黯然所带来的孤独,还是积极、沉迷地追求知识所带来的孤独——这种无止境的痛苦永远不会消失。我们试图从中逃脱,试图掩盖它,抚慰它,但是这种孤独永远在那里。
还是那样,对待这个问题,让我们不要急于寻找它的答案,而是要理解问题本身。问题在于你是否意识到了孤独,以及针对孤独应该做出怎样的行动。
当出现了孤独的疼痛,实际上都发生了什么呢?你试图从中逃脱,你拿起一本书,或是去电影院,或是打开收音机,又或是讨论政治,使自己迷失在各种形式的活动中,你膜拜或是祷告,你画画或是写一首关于孤独的诗。当觉察到了痛苦和深不可测的恐惧,你就根据自己的特点和脾性从中逃脱。所以逃脱的方法就变得异常重要-包括你的神明,你的知识,你的活动,你的收音机。当你赋予次要价值以主导意义,那么就会出现混乱和不幸;次要价值无一例外是感觉方面的,现代文明都是基于次要价值。
你曾试着孤独吗?孤独需要极高的智力,因为头脑是躁动的、活跃的,并困于自身的欲望之网中。对于思想来说,处在孤独的状态中并且不加逃避是非常困难的,不加任何受限反应地觉察自己也很困难。思想在觉察到自身的空虚之时,就会拿已知来填充自身和自己的空虚。
我们尝试用已知,用知识,用关系中相互之间的回应和一些其他事物去填满那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东西,填满那种空洞。你成功填满过这种空洞吗?你成功地掩盖过它吗?很显然没有。这种空虚,这种空洞能够被填满吗?在试过一种逃避方法且发现了它毫无用处之后,我们难道没有发现其实所有的逃避方法都是徒劳的吗?难道所有的逃避不都是一样的吗?所以去寻找不同的逃避方式难道不是毫无用处的吗?当你理解了某种逃避是无用的,那么所有的逃避都变得无效,难道不是这样吗?那么在理解这种孤独的过程中,什么才是正确行为呢?只有当你不再逃避,才会理解这种刺痛的空洞。
当你愿意抛弃所有的逃避和价值,而去面对“当下实相”,只有这时,“当下实相”才会得到转化。对“当下实相”的理解便是自知和智慧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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