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瓜子,类似蛤蜊,状如瓜子,壳薄肉肥,盛产于梅季海洋潮汐频繁的泥滩中。
爸爸曾骑着他的宝贝摩托车,带着尚且年幼的外孙,一路向北。碎石嶙峋,芦苇摇曳,海涂遥遥在望,渔人在清晨的荒滩里寻觅的身影时高时低,忽远忽近。爸爸知是捡海瓜子的,推着小外孙与渔人相向而行,爷孙俩回程时,渔人装满野生海瓜子的小布袋挂在了车把上,一路泥水淋漓。
粗洗净泥沙,以淡盐水浸养半日,待海瓜子泥沙吐尽,洗净沥水备用。锅烧热,食油少许,葱姜蒜爆香,海瓜子入锅,翻炒两下关火,余温中海瓜子薄壳弹开,盐少许,葱花少许,一盆柔嫩味鲜的美貌海瓜子就此诞生。将这一盆请上外婆的嫁妆——至少七十岁高寿的八仙桌,你若还备得清酒二两,知己一枚,冷月清辉少许,则滋味绵长。
还是高考结束的暑假,心情抑郁,去闺蜜家将各种信件、手迹付之一炬,及日中,闺蜜妈妈捧出一锅青青白白的好粥,一盘绿油油的青菜,另有一盘便是此物。盛夏午后,蝉声聒噪反显宁静,三人围坐而食,并不交谈却甚是自在,这一桌从此成了挥之难去的记忆。
多年后闺蜜常住上海,舟车千里去她家中小住,饭桌上此物犹在,老妈妈皱纹绵密,闺蜜已为人妻母,卷起衣袖,洗手作羹汤,身边小儿女的眼神里,当年那个不食烟火琴棋诗话的闺蜜依稀可辨。时间从耳边呼啸而过,鬓发就白了。
古有诗咏此物:冰盘推出碎玻璃,半杂青葱半带泥。莫笑老婆牙齿轮,梅花片片磕瓠犀。这一盘便吃出了别样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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