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段租住在上海远郊某居民区一层右室的时光深深留存在我脑海中的是一些声音。
一.吞噬残念
老旧潮湿的一层到了特定的季节,蟑螂出没,躲无可躲。最严重的那几日,晚上睡觉时关了灯,呼与吸的间隙中能敏感地捕捉到它移动的声音。回想起来也无法形容,因为似乎根本就没有声音,没有拟声词可以说出那种虚无到你就是知道它存在的感觉。恶心的感觉像过电一样流转全身唤醒汗毛,一次又一次拍打灯的开关,坐起身子,瞪着眼睛扫射每个角落,无果。重复几次。再开灯之后,等待的时间会久到让呼吸都平稳了,刻意不经意却十足耐心地等待猎物。有时候一晚上能打死三只。
那些夜晚养成的神经质成了那段时光的后遗症,现在回家乡之后在房间里,也常常对着黑暗睁着眼,无措于耳边交杂的各路声音。说我有被害妄想症的,我想是因为你不是我,没有过那种一点点被吞噬有些绝望的,恐惧。
二. 叩问柔软
我很会学猫叫,从高中开始,有时能引来学校的喵星人同我应和。我撩过路边街旁不少,它们或凶或萌我都记不真切。只有某晚十一点多卡在租住的房子阳台外用来和邻居家隔断的铁栅栏处的声音,无法忘。

脚深深地卡在栅栏最底层的一根铁条下,猫试图长痛不如短痛地用力拉扯不行,我和室友想用杠杆原理撬开空间更不行。它一声声地喊疼,电筒光下凑近了看眼角赫然还有泪痕。求助,绞尽脑汁,灵机一动。为时两个钟头的营救行动落幕。脱险后离开的猫咪在视线不分明的几米开外向我们道谢。大概,三声。
我在黑暗里热泪盈眶,却不是因为害怕,只觉心底一片柔软。
三. 点滴作响
再或是冰寒时节冻住的水龙头拧开时发出的将言未言的喉语;再或是楼上传来父母训斥孩子的一声高过一声;再或是某晚一人在屋突然跳闸断电愣吓住的心跳…
那段似乎阴霾密布的记忆,正是因了这些零碎又完整的声音,才有了光。
我想人生短暂或漫长的日子或岁月,这样子,才能称之为时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