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有一天早上,学校刚上课,曾经当过老师的梁红玉来了学校,说是让我跟他去镇里参加一个会。
梁红玉的姐姐是村里妇女主任兼团支书。镇里早在头几天就下了通知,要搞一次五四青年联欢,要求每村组织几个青年参加。结果梁红玉的姐姐光顾着忙自己家手套厂的事,给忘掉了。
这天早晨,别的村都准时到了镇里,却迟迟不见我们村的人,镇里领导打电话过来查问情况,梁红玉的姐姐有事走不开,就让弟弟赶紧抓几个人过去。
不知道这个梁红玉在怎么就想到了我,可能是这个时间点村里人该出工该下地的都不在家,实在找不到人了吧。
我当然不愿去,一是因为我在上班,再说我都三十好几,已经不属于青年人了,也从来没当过团员。
梁红玉自然不肯放弃,说就是半天的事,他姐答应给记两个义务工,还说会有纪念品。詹校在一旁不但没有反对,还在鼓动我去,说不算我缺席,我只好答应了。
梁红玉又把幼儿园的小老师也给临时抓来,我们一起坐着三轮车去了镇里。等我们进了会场,人家已经开始了,不算太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我们只好坐在最后边。
看着人家一个个上前面表演节目,我这才紧张起来。眼看着快要轮到我们村了,我还不知道该表演啥呢?
梁红玉带我们来,也没指望我们能表现多好,只要没挨批评就行。因此告诉我俩随便唱首歌应付过去就行。
话是这么说,可是唱啥呢,心里一时有点懵。我虽然在学校也教学生唱歌。大都是儿童歌曲,我总不能跑到前面唱首儿童歌吧!其实我平时并不爱唱歌,流行歌曲也不会几首,而且总不唱也不熟练。
我坐在下面,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琢磨我能把哪首歌顺畅地唱完。我不想唱那首我比较熟悉的一剪梅,我觉得这个场合似乎有点不合主题。唱首老歌吧还害怕让人家笑话老掉牙。想来想去,终于想起付笛生的那首《众人划桨开大船》来,便快速地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还可以,主意打定后,我的心安才稍稍安稳了一点。
终于轮到我了,我到前面接过话筒,说不紧张也有一些。我清清嗓子,先做了一段表白,然后就开始唱了起来。由于事先没报节目单,也没有伴奏,我只好清唱。
本来在下面已经能够遛下来,可是我还是忘词了,结果唱了一段,到第二段时就卡了壳。我哪里会像歌星那样把话筒递给观众掩饰尴尬,而现场的人也没有给我接茬提词的,我的歌唱不下去了。
尴尬在所难免,但是我不想这样灰溜溜地下场,那样就真的尴尬到底了。我心一横,难堪不过如此,还能怎样呢?这样一想,我反倒放开了,便当场自我解嘲:本来我已经过了青年时代,属于中年人了,今天却非让我来参加这个联欢,也是给了我一个再温青春时光的机会,为此我感到十分幸运。本想来把开大船给大家鼓鼓劲,结果人老力衰开不动了。那我给大家朗诵一首诗吧!接下来,我就朗诵了毛教员的沁园春长沙。
这首词,我高中时学过,背诵得很熟,也特别喜欢,一直没有忘记,所以朗诵得还算流利。
朗诵完,掌声响了起来。我算是把刚才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结束后,见到了曾经一起在镇里工作过的小王。我说今天出丑来了,让大家见笑了。他说哪有,你的朗诵简直太棒了,哪来的出丑啊!
过后想想,丑也好不丑也罢,能在二十几年后还能依稀记得那天的情景,也算是一个有点不一样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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