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南极,我是北极(1)
(四)
小三和他,就这么不养不淡的聊着,互相陪伴着。即使过去了好多好多年,小三还会记得,某个星期二,他和小三隔着隔着桌子的走道,等待对方先走的星期二,那天的阳光很耀眼,那个穿蓝色毛衣的少年脸上浮现的笑容很温柔。
有一天理综答题卡发下来凑巧经过小三手里,小三突发奇想地在答题卡背后写下一行字:
你的物理好厉害啊,我才考了36分
——学姐
这句话让他的兄弟朋友沸腾了,好几次路过他身边,都在听到他朋友逼问他学姐是谁,小三险些被发现。不久,英语的答题卡也发了下来,就在小三经过的时候,他的前桌叫住了小三,“呐你的答题卡”
“我的?”小三很疑惑,她的答题卡怎么会在他们这。
许是小三不懂得掩饰自己,他前桌给她解释道,
“你是不知道,他刚刚有多酷,刚刚他跑去你组长那把你的答题卡抽出来,到我们这跟我们说‘你们信不信我英语考84分’,当然没人相信啦,然后他就把答题卡往桌子拍,说‘呐,不信你们看’”,他的前桌模仿着他的动作,眼里溢出了一丝丝笑意。
也许就是这个动作,在小三的心里,他真的成为了一个秘密,一个不舍得和他人分享的秘密。
(五)
高考的脚步越来越近,备战高考的最后七天,高三搬教室,阳光直射在小三的位置,于是小三和同桌搬到了他的后面,还招到了不少人的哄笑。虽然无奈,小三因高考焦虑的心,也安静了不少。那几天,是小三唯一离他最近的时光。
高考后,小三和妈妈约定好复读,小三也决定换个环境调节心情。而在高考出成绩的时候,小三的妈妈反悔了,不再支持小三复读,也不让小三出家门。在小三心里,妈妈多年缺失的关爱,数不胜数的出尔反尔,已经成了一种常态。而这次的争吵,成了小三心病的导火索,点燃了她的抑郁。
整个假期,小三鲜少与他联系,她被困在家里,整日无所事事,不知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每天对自己失望一点点,渐渐地,负能量将小三包围,小三不愿意和人讲话,不愿意进食,对生活失去了希望。用小三的话说是,“我的身体想死,我的灵魂想活,我每天都在和自己斗争”,一次偶然的机会,小三得到了出去的机会,她和自己的发小离开家乡,南下兼职。
在外地的日子里,小三很想念他,想念和他一起上课的时光,想念在他桌子上写字的时光,想念体育课在旁边看他打羽毛球的时光。
小三偶尔会找他说几句话,但是她很明确的感受到了,感觉不一样了,他不一样了,他们都不一样了。
(六)
录取结果出来了,小三进了沿海城市的一本大学,他留在了本省。
小三带着不健康的自己,开始了一个人的大学。即使生活有着很多的碰撞,小三仍旧在坚持。列表里的特别关心也从未闪烁过。
不知哪一天开始,小三开始找他聊天,东扯扯西聊聊,小三的病慢慢有了好转,同时和他的进展,也越发让小三觉得力不从心。就这样纠缠了他一年,他拒绝过,小三甚至觉得自己能坚持对他保持喜欢,可是小三深知,强扭的瓜不甜,还不如体面的退场。终止了对他的骚扰,小三的列表也从未有过他的消息。
没有他的生活,小三不冷不淡的应付着,哪怕中间一段时间抑郁复发,小三也没有找他哭诉生活,而是自己一个人强撑了下来,随着时间慢慢逝去,小三随着治疗的进程渐渐的复活了。
(七)
不知道和他失去联系多久,就在小三都快忘记他的存在的时候,2018年的国庆,和小三在一个省读大学的朋友来找小三,吃饭的间隙,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朋友提到他,和他的女朋友。从朋友开口开始,小三陷入了懵的状态,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故乡人,小三在和朋友离别的时候情绪不高,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天。
国庆假的最后一天,天气十分阴沉,小三的情绪很低落,晚上天空飘飘扬扬的下起了小雨。小三撑着伞徘徊在寝室楼下,眼泪慢慢从脸颊滑下,雨越下越大,小三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管路人惊愕的面容,蹲在花圃旁,对着不知什么时候打通对发小的电话哭着“我丢了一个我很爱的东西,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小三第二天顶着个肿眼泡去上课,似乎前一天什么都没发生。
元旦下雪了,小三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告诉他,小三见到了他很想见到的雪。他说:
“初雪最适合和人告白了”
小三一时语顿,鬼使神差的发送过去四个字
“好好待她”。
然后屏蔽掉他的消息,一切不如不见。
一夜未眠。
(八)
小三想过很多个和他重逢的场景,却一个都没有实现。他们失去联系很久了,又或是不愿再有联系。
2019年的春节,小三和高中的好朋友见面,恰巧高中班级聚会,小三便去了。不曾想到,他也在,相顾无言,只能感叹,“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三年过去,小三不再是当年的小三,他也不是那个逆着光嘴角含着笑的少年了。
正值发呆之际,耳畔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当年我欠你的馄饨,今天还你吧”
小三想着,出去总比在这的氛围好,自己更喜静些,就答应和他出去了。
一路上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去买瓶水,有点渴”,小三抬头,少年的模样有了改变,眼里不再明亮,望着他发呆,轻轻的点了点头。
绿灯亮了,小三才跨出几步,耳边就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
“如果有来生,别再让我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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