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冻霜空

寒夜作

【元】揭傒斯

疏星冻霜空，流月湿林薄。

虚馆人不眠，时闻一叶落。

晚上睡不着觉的人很多。客路奔波的人就是其中比较普遍的一种。古人客途相当辛苦，有条件壮游河山的人毕竟少数，多少人都是为了谋生不得不在路上奔劳。疲倦、思亲、思乡、愁出路种种，都很容易让人失眠。揭傒斯是穷困人出身，特别努力地学习，学得满腹经纶后被推荐入仕，工作内容都是文章和编史，连去世后的谥号都带一个“文”字，称“文安”。他也是由宋入元的人，经历了朝代更迭。按他的经历，旅途有过失眠，也很正常。

失眠的人不睡觉，或者思绪翩飞，或者看看风景。诗人先写了不寐后见到的夜景。星星寥寥，有月亮的时候，月光遮掩了星光，看到的星星就少。曾看过今人写的旧体诗，不注意观察，有星月争辉的描写，虽然想像得美，但不适合生活实际。这一点反倒不如古人了。星星很少，好像被冻在了霜空中。冻，就可见天气寒冷，扣住诗题。霜空，一则见天冷，空气中都弥漫着清霜，一则侧笔写出月色，“空里流霜不觉飞”，月光遍照。下句补出月光，月光流泻无垠，好像把林木都薄薄打湿了一层。“湿”，既见披满月光的草木的湿润，又写出寒夜的湿冷。补足诗题的“寒”。

夜景，是不眠人眼中所见之景。第三句折回观景人的身上。人在空寂又寒冷的旅馆里睡不着啊。因为睡不着，才有夜景可以被见到。前面写视觉，尾句以听觉收结。旅馆寂静，外面天地也静，连星星都被冻住了，其他的事物也被冻住了吧。在特别的寂静里，诗人不时能听到一片一一片落叶的声音。因为太安静，所以一片叶子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同时，又以一叶声可闻，反写出寒夜之寂静。叶落与夜静，是回环往复的写法，互相映衬。而这一切，更见出行路人的无眠之状、不眠之长。这么写，孤旅之苦，也是不言而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