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张家人喜气洋洋的迎着初升的太阳,全挤在门口晒太阳,嗑瓜子。老四老五起的晚,端着一大碗年糕当早餐。老四文龙大口大口的吃着年糕,喉结连连滚动。边上老二媳妇看着直咽口水,赶紧抓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掩饰自己的馋相一一这会儿怎么啦?怎么像个小孩似的,她自个儿都奇怪起来,一一平时可内敛的很……。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将目光移向金光闪闪的水波上,很是着迷,她问边上秀梅:”这水波粼粼的是不是有许多鱼儿在动呀?”
”兴许吧!这太阳一出来,水面暖和着,鱼儿就浮在水面了。”
”真美!这赞美的话刚出来,一阵恶心从心底泛起,直冲喉咙,她赶紧握着嘴巴往屋里跑,边上的少华惊讶地追问,”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小媳妇回眸隐秘一笑,摇了摇头!坐在靠椅里的向前老爷看出端倪抿嘴浅浅一笑,他妈喜上眉梢,轻轻拍了拍老二的肩膀说:“她有喜了!你快当爸爸啦!”
”真的吗?”
”这还有假一一准是!”他妈笑的合不拢嘴。
“这么快?一一我的妈哟!”少华惊呼道。小媳妇从屋里出来,早听到他们议论声,一脸绯红,羞涩低下玉颈,边上未过门的秀梅也红上脸,掩了掩宽大呢子大衣。这小小动作,一一泄露天机。却好被向前老爷瞅见一一使他喜上眉梢,他预感又一重喜事迫在眉前。
这也难怪,她和三儿己拖拍三年了,整天腻歪在一起,岂能不发生关系!一一那个少年不怀春……?”
二姑娘彩华见一家人喜气洋洋的,独自抽身离开,落寞躲在阴暗潮冷的深闺里…….。
旁边三姑娘彩娟一眼就看出来二姐那颗落寞的心。自己早己看开了,何必苦苦追寻那不属于自己的人呢?她己经放下,所以一切变得轻松自在。……眼下另一个男人向她抛出橄榄枝,她隐秘地以微笑纳之,一一他就是他父亲的同行步高(一个相貌平平,人品一般的男人。一一算了,自己不就是那号人吗!)
唯独二姐,痴心不改,一味苦苦追寻松贤的足迹一一何苦呢?
这松贤插队整整十年了。除了其父全力帮他盖起两间红砖瓦房外,就只有吃一肚穿一身。十年了,什么也没有,悲哀不?他实在不甘心,八O年的新年是在上海过的,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吃过年夜饭后,其父东进笑眯眯问松贤:”新年有什么新打算呀?”
松贤半天也抬不起头,父亲见他如此窘迫,便拍拍他的肩膀便说:“贤呀……没事的,还有我们呢!”
松贤抬起头微微苦涩的一笑,像条搁浅沙滩的龙盘在那里。新年就三十了,可不能再这样混下去,总得想一个办法,找一出路呀,可路那里呢?想来思去,找不到北。他反问父亲:“爸,你知道!在乡下除了下田劳动,还是下田劳动,那几个工分还不够垫饱肚子呢?………停顿半晌,他又冒出一句:”我又不会像季山叔那么挑担子做生意!”
其父笑了笑,边上母亲慈祥说:”挑担子,你也没那个脚力呀?”
”算了,妈!一一山里会有狼狗的,一一我可不想丢了大哥!”其弟松祥阻止道。
松贤对弟弟笑了笑说:”这不至于,松祥!只是我又不识山路,又不会吆喝呀?”
其父笑笑说:“季山叔如此精明,小生意只有有精打细算才行,连你亲叔都不行,何况你呢?一一不行,不行!咱们得另辟蹊径……?”半晌其父又抬起慈祥笑脸说:”你不是干过三个月的学徒吗,你会做标牌哎!”
松贤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其父说:”爸,家徒四壁,拿什么做呀?”
“孩子,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咱慢慢来,爸手中还是几千块钱的积蓄,先拿它买一,二台厂里丢弃脚踏冲床,练练手,先干起来了再说!”
松贤高兴连连点头,一边松祥拍拍哥哥的肩膀说:”好好干吧,哥,我们支持你!”
松贤拉了下弟弟的手。过了初八,厂里开工了。其父东进带着他进了他原先的标牌厂,找来老厂长毕升,还有供销科长范能。将丢弃在仓库的几十台脚踏冲床中挑选两台稍好的,以略高于废品的价格卖下。花了一千捌佰元。又交给上海至温州的货运公司,将其托运至温州,又花五百元的搬运费,……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笨重铁家伙安置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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