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去琅勃拉邦还有一个目的——支教。我们与当地一个义工机构Big Brother Mouse取得联系,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支教请求。
当我和王同学跟着谷歌地图来到这里时,没有想象中的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孩,而是一群20来岁左右的琅勃拉邦居民。
原来这里只是机构的一个分支,主要面向当地居民,帮助他们学习外语。
我们在这里支教了近一周。每个老挝青年都有着极高的热情和浓烈的好奇心,但是大家心态各不相同,其中最多的是“渴望”。
他们渴望知识,渴望外面的世界。印象最深的是小龙,他大学已经毕业,目前在语言学校学习中文,想和中国做贸易。他认真地默写着词汇,反复练习发音。
他是一个非常聪明人,深知自己要什么,和我几乎没什么闲聊,巴不得让我给他听写上几个小时的词汇。
在他面前,我有一种老师的体验感,尽心尽力地帮助他。虽然他严肃认真的态度,让我偶感疲倦。
另外一个人,让我和王同学至今感到有些愧疚。我们称呼他为小何。他比小龙更具语言天赋,拥有一口流利的中文和英文,和我们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语言是有温度的学问,我常常觉得能说好一门语言,除了有过硬的知识,更要有丰富的内心。
小龙的中文像是一块块冰凉的钢铁拼成一段铁轨,而小何一开口,他的语气,语速,以及细节的词汇,都让人觉得舒服。
他确实是个内心丰富的青年。我和王同学支教了快一周,只有他热情的表示要和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我们一起坐在路边吃三明治,在简易的夜市棚下喝啤酒,吃烤鱼,聊天。
隔天,他又邀请我们去当地的小书屋,坐在阳台上吹牛,为节日做手工贺卡。
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互相开玩笑。
可是他的敏感让我们之间有了奇怪的隔阂。那天去小书屋,走的小巷子,我和王同学作为两个女生,心里有些发怵,甚至想打退堂鼓。他似乎感觉到了,虽然一路没有说什么,但是他晚上在微信上问了一句:我们算是朋友吗?
我和王同学神经比较大条,正准备回复“是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 我们今天有点不信任他的行为,让他觉得我们没把他当真朋友。
可我们和他除了这两天的交集,其实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能算朋友吗?我们在他面前真的是完全平等的吗?我们没有优越感,而他也一点不自卑吗?
他的诉求比小龙更复杂。他不仅仅要学语言,更想和另个世界的人建立关系。
他向我们伸手,我们也友好地回应,无奈没有站在同一个平台,我们再难有交集。
他一定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朋友”,虽然只有短短几日的接触,他能从中感受到美好与善意,能感受到另一个仿佛在闪闪发光的世界。他向往,焦虑,希望他的“朋友”们能帮帮他。
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助吗?
我甚至质疑起这种短期支教的意义,我们来体验生活,而有人从中感受到焦虑。我没法坦然地说出一个事实:“我们只是来体验支教,而没有办法从实质上地帮助你太多,也很难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这里这么多游客来去匆匆,支教志愿者每天换一拨,能有多少人有觉悟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帮助他们,或者是把他们当成真正的朋友。毕竟我们和他们之间,只剩短短几天的回忆,未来是难以有交集的。
请原谅我为自己找个借口,毕竟我和王同学都不伟大。
最后一天遇到了一个和尚,特别爱笑,名字叫Mang。他完完全全是另一种人。
他学了俄罗斯语、英语、甚至一点西班牙语。但他没什么目的,完全来这里图个乐子的感觉。学中文也很用心,不过尝尝被自己的发音逗笑。
他不仅学习中文,也会跟我们分享他的故事。提起去泰国旅行的时候,他语气很轻松,就像是“我去隔壁串了个门,顺便吃了点东西,挺好的,但我还是喜欢我的家乡。”
他很爱琅勃拉邦,我能感受到。
我们仿佛是站在同一个平台的,他看起来比我们更丰富博学,我不停的追问着他在寺庙里学什么?他们的老师怎么教课的?仿佛我才是被支教的那个人。
大概是信仰的力量给予他豁达。我和王同学在讨论起未来时常常焦虑,不由得羡慕起他——一个爱笑而博学的和尚。
这座小城还能这么宁静,大概是因为一直有这么一群豁达的人在坚守。
经历了支教、交朋友、被支教的各种感觉后,一切都很顺利的结束了。回国后,和小龙少有联系,很开心看到他打算来中国留学。小何总是关心着我们的日常。Mang的朋友圈最多,他喜欢分享。
最后祝我们的老挝朋友生活愉快,很开心能遇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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