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尽悲伤的红（13）

这无尽悲伤的红（13）

放学后，红舒回教室去取书包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他只不过是顺道去了一下报刊阅览室看了会儿报纸而已，没想到时间流淌得如此之快。通过看报，他发现这个社会的治安还是有点问题，到处都是一地鸡毛的纠纷。他人不幸他才有饭吃。他做保镖，就是盼望着这个社会不和谐的东西多一些，他才能存活。也或许做保镖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所以，孙宁才会生气吧。

背起书包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夕阳的强光正好照射在他脸上。他感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校园里，篮球校队的队员们正在篮球场上活力四射，来回奔跑。在刺骨的寒风里，大家都在如火如荼地运动。红舒时不时地观望着那些队员矫健的身姿，感到自己好像也被补充了一些青春活力似的。还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他自己是个高中生了，感到自己有生命力。

红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思考着最近发生的事。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生活的红舒，对苏晴闯入她的生活打破了他的生活节奏一事，好像也没有当初预想的那般懊恼。他给苏晴制定了门规：不可一个人单独行动离开牛尾小院。苏晴倒也遵守，不过，这一门规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红舒必须陪苏晴去散步。苏晴也挺听话，基本上没迈出过牛尾小院一步。

她有时会模仿赵婷爬树，有时会从程璇那儿借点小人书之类的来看。

红舒在像苏晴那么小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外面玩耍。所以看到苏晴几乎闭门不出，觉得她还是很听话的。

红舒看着随风飞舞的叶子一边想，也许不能这么比较。

苏晴的打扮，像是习惯了在有限的空间无拘无束的活动似的。她拿过来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男式的。女式服装仅有一件，就是最初见到红舒穿的那条蕾丝公主裙。从这点来看，苏晴应该算是个性格外向爱动的小孩。但是，她身上也有很安静的地方。红舒常常发现，苏晴也喜欢安静的独处。这到底是她一生下来就遗传的性格特点，还是后天环境造成的呢？不接受学校教育的家庭环境，是跟苏家的教育方针有关吗？有时候他也深深觉得，苏晴似乎跟别的普通家庭的孩子不太一样。

比如说吃饭。

可能是饭菜不好吃吧。不管给她做什么样的菜，她从来都只是一言不发地埋头吃或者直接抗议不吃。

“红舒，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我不喜欢吃饭挑食的孩子。”

为了让她吃饭，红舒简直就操碎了心。

另外，还有半夜起夜上厕所。

苏晴半夜想上厕所的时候，就会把睡着的红舒叫醒，很霸道地命令他。

“陪我去上厕所。”

牛尾小院的过道有一根日光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灯光都很微弱，越到晚上越昏暗。所以孩子不敢单独去上厕所也情有可原。

“我可不是因为害怕才不去上的厕所。不是因为害怕，你懂吗？”

红舒给絮絮叨叨在跟他解释的苏晴穿上外套，就带她去了厕所。在她上厕所期间，红舒就在走廊边上等。可能是冷风吹得太冷了，睡眼惺忪的红舒一下子就清醒了。

红舒突然感慨，他与苏晴的生活好像相安无事。但是，他一直不解的是，到底谁在跟踪她？

不管是杀人还是防火，犯罪分子采取的手段都非常高明，不能掉以轻心。

红舒穿过校门，走在上学的路上，抬头看看天空。乌云似乎比刚刚更多了。

“这是要下雨吧。”

“嗯，天气预报有说今天傍晚有雨。”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熟悉的童声。

红舒疑惑地转头朝声源处望去，却看到是苏晴。红舒惊讶得话都说不上来。苏晴站在红舒面前抬头看着教学楼，满脸好奇地问：这里，是学校吧？”她的穿着和平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依然是男式夹克配运动裤。不知道是故意乔装打扮成男孩还是咋地，头上还戴着帽子。

“你，是怎么来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红舒终于问苏晴了。

他没有带苏晴来过尚华中学，也没提过他读书的学校。

对红舒的疑问，苏晴倒是回答得挺轻松的。

“是程璇带我来的。”

听苏晴自己说，是因为她有告诉程璇，想看看学校是什么样的，挺好奇的，于是程璇就带她过来了。红舒没有告诉过程璇，苏晴被人盯梢的事。可能程璇也是一片好心，但她却不知道这给红舒带来了多少麻烦。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走出牛尾小院吗？”

“你是有给我说过，不要一个人离开牛尾小院。但如果有人陪我的话，就可以吧？”

“这……。”

“我觉得程璇是个信得过的人。难道你对此怀疑？”

“不是，当然不是。”

“红舒哥，你带我参观下学校吧？我想看看教室。”

“这肯定不行。”

红舒看了看周围，好像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个时间，学校没几个人也真是幸运。

“程璇呢？”

她说她去看电影去了。好像是去看《色戒》吧。电影院正在放映这部片子。”

“这个好色的女人。”

程璇可能是想办完事后就过来接苏晴。除了带给他麻烦，还有什么呢，但转念想想，程璇这个人虽然性格有些令他不太喜欢，但她武功高强啊。有她保护苏晴，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只要苏晴一出来透风，他就得到处望风看看四周是否有可疑的人。想到这，红舒觉得还是不带出来的好。

如果要是怪罪程璇的话，说不定她一回去就会发脾气赌气再也不来借米了。想到这，红舒就先带苏晴回家了。苏晴说还想再看看学校，红舒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地，带着苏晴往前走。于是两人生闷气，一声不吭地就这样一直走到车站。除了地铁站转公交，两人也还是不说话。看着座位空着两人就坐下了。苏晴扭头看看窗外的景色，突然开心了起来。红舒看着她的侧脸，想：“这心情变化得也真是太快，果真是孩子啊。”

这无尽悲伤的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