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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十二)摘樱桃

我在美国(十二)摘樱桃

作者: 翟小雨 | 来源:发表于2020-08-22 15:28 被阅读0次

    第一次见到美国的大樱桃,是在国内的超市,名字叫车厘子。用一个漂亮精致的盒子装着,深紫红色,油亮亮的,像玛瑙一样泛着光,个头有杏那么大,令人垂涎欲滴。低头看一下价格,大概有二、三斤的样子,598元。摸了摸口袋,咽了口口水,悻悻地走开。还没有馋到非吃它不可,都是含有维生素,苹果一样好吃。

    后来,这种樱桃在市面上多了起来。刚刚上市的时候,大概在30元左右,一般水果店里用盒子装着摆放,也属于高档水果了。再后来到了应季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商贩们把它堆在放有红颜色遮阳伞下的水果摊上,大声叫卖着,大连大樱桃,便宜了。原来国内也有种了。尤其是去年,最便宜的时候8元钱一斤,品相也是相当的好,去早市买了些回家,吃到嘴里也没觉得怎么出奇,远远不及小时候在集市上买的樱桃好吃。

    记得小时候,跟随爸爸妈妈走“六二六”道路,下放到一个叫大屯的小镇上,每逢农历的一、四、七,镇上就有农贸大集,当地的农民都把自家的农副土特产品,拿到集市上来卖,换些零花钱,我就是在这个集市上第一次自己花钱买了樱桃。从我出生19个月就去了在黑龙江石墨矿的奶奶家,一直到我七岁回到妈妈身边,爷爷奶奶把我保护的 ,从来不允许我独自出门,当然也从没见过这样热闹的市场,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所以我特别喜欢这个集。

    尤其在暑假,集市上除了卖一些蔬菜和家禽之外,还会有如樱桃、杏和海棠等应季水果,都是农民自家产的,用土筐盛着,挂着露珠,上面还遮盖着一些果树的叶子,红色和黄色的果实,在绿叶的映衬下,更显的水嫩新鲜。这几样我独喜欢樱桃,晶莹剔透的,有粉红和大红色,薄薄的果肉包裹着圆圆的果核,囫囵个的放到嘴里,只轻轻一咬,就肉核分离,果肉酸甜清香,饱满的汁液瞬间溢满了口腔,徐徐地咽下,甜到心里。

    在那个物资极其贫乏的年代,这是小孩最好的零食了。那会儿卖樱桃不用秤,用小碗来度量,一般一碗5分钱,买好之后用大苏子叶包着,也不用洗,集市还没有走到头,樱桃就吃完了。

    但是,就这5分钱,也不是所有人都舍得给孩子买的,这在当时也是很贵的,因为5分钱能买两块半豆腐。记得有一次刚刚买好樱桃,就见邻居一个好抢人零食的小孩走了过来,害怕樱桃被抢走,夏天穿着裤衩背心又没有口袋,情急之下,把一碗樱桃倒进了胸前的背心里,结果可想而知,一件白色的背心被染成了花,回到家,叫妈妈好顿训斥。

    如今想起来,唇齿间还留有那时樱桃香甜的记忆。只是这种樱桃现在都做为观赏植物了,常常看路边红盈盈的一片,也没有人去采摘享用了。

    今年,当成熟的樱桃挂满枝头的时候,我正好在加州的儿子家躲避疫情。闻听加州盛产樱桃,而且据说特别好吃,心想大概就是598的那种。于是,当媳妇张罗全家去摘樱桃时,我强烈的赞成。

    好久没有出门了,大家都有一丝丝的兴奋,尤其是小孙孙饭团,欢快的手舞足蹈。四个大人准备好了N95口罩、手套、防护镜和帽子等防护装备,这架势绝不是轻松愉快地去摘樱桃,而是像奔赴硝烟弥漫的战场。没有办法,此时美国每天都还有3万多的确诊病例。

    摘樱桃的地方在距家车程一个小时左右,一个叫布伦特伍德的小镇。

    路上的车辆很少, 高速公路两边的工厂、公司和商埠都静悄悄的,紧闭大门;远处山上泛黄的枯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气无力,偶尔一两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站立在野草丛里,显得孤独而傲然。在疫情的阴影笼罩下,连热烈的夏日都颓废着,很像落寞的深秋。

    车子转个弯,一片绿色赫然开朗,和周边金黄色的田野形成鲜明的对比,开车的儿子说,到了。但见道路两旁,相隔很远的一个个大房子的四周,满是各种果树。我们选了最里面的一家。宽阔的院内已经停有许多车辆,尽管不是周末,看来人依然很多。美国人就是崇尚自由,什么都不怕,他们才不会为了苟活而萎缩在家里的。

    这家农场好像是专门种植樱桃的,占地面积有几百平方米,工作人员戴着口罩,给来采摘的每个家庭发放口袋。大家都很有秩序,互相躲避保持着六英尺的社交距离,依次进入果园。

    相比国内我见过的樱桃树,这里的树要高大一些。樱桃树排列整齐,行间距足有五米,硕大的樱桃挂满枝头,有大红色、深紫色和淡粉色的,摘一个用手抹抹,掀起口罩放进嘴里,脆甜水盈,真是太好吃了。我忙不迭地戴上手套,准备大干一场。

    我们这一家五口,儿子和媳妇,两位年轻的爸爸妈妈目的是带着宝宝一起游玩闲逛;老公是典型的中国大爷,无论去哪儿都挎着相机,兴致是拍照,只有我,是真心喜欢采摘,搬着人家给预备好的梯子,摘着这树望着那树,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不同颜色的樱桃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但是我尤其钟情深紫色的,个头比其它颜色都大,油光瓦亮,肉嘟嘟的,仅这一种我就摘了两大口袋。

    媳妇在树荫下铺上地垫,我们用从家里带来的水,把摘下来的樱桃清洗干净,狠狠地吃了个尽兴。樱桃是真心好吃,果肉丰厚细腻,汁液饱满,甜的都齁得慌。儿子说,因为加州湾区属于地中海的气候,昼夜温差大,所以水果都特别的甜。接着他又无不担心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我,告诫我不要吃太多。这会儿我可顾不了那么多,先过过嘴瘾再说。

    吃吃摘摘,摘摘吃吃,一个下午不仅采摘了两大口袋的樱桃,同时也装了一肚子。在这里吃是随便的,采摘的是需要过秤交钱的。最后结算一共是42.7磅,每磅3.5刀,近150刀。哎妈呀,摘的时候欢欣鼓舞好像不要钱似的,这会儿我觉得有点小贵,合人民币1000元呀。

    工作人员帮我们打包好,同时向我们表示谢意,欢迎我们再次光临。到这会儿,我才发现整个采摘的过程中,没有一个农场的人在果林里。好多顾客也像我们一样,都把采摘做为休闲娱乐,在果园里连吃带玩,却没有人去维持秩序,担心果树有损坏;还有,我们一家推着婴儿车,进去时大包小裹的,也没有人会不放心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些夹带。这种对人的尊重和信任真是让人太舒服了。

    当晚霞铺满了整个果园,我们带着收获和满足,心情愉快的启车回家。

    骄傲孤独的树 硕果累累 登高上顶 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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