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忘不掉2018年大年初一的那一刻。我无意间回头,瞥见父亲看我的那一眼,那一眼充满了无限的慈爱与不舍,充满了无尽的关爱和惦念。当时我心里就在想,爸爸怎么这样看我?没想到那一眼后我们竟阴阳两隔。
父亲走了(简书文学社“我的父亲”主题2018年2月22日凌晨1:20分,我的父亲因重度胰腺炎走了,我没有父亲了,这世间,我最亲爱的人走了。爸爸,那首毛主席的诗词我还没有学会,湖南菜的秘诀我还没有掌握您怎么就走了?不教我了?我多想再听一次,你当兵的故事,我多想再吃一顿您做的饭菜,多想像儿时那样,坐在自行车大梁上,您带我去看戏呀!
似乎有预感似的,大年初一他自己挑选了我为他买的大衣,往年都是妈妈替他准备的,难道您预见要离别了吗?
爸爸是当兵出身,做事情雷厉风行,也特别的坚韧和好强。胰腺炎疼起来很要命,可我竟然没有听见他喊过一声。
临走的前一天,他两次大解都硬要人搀扶着去厕所而不肯躺在床上。那两天医生频繁地要抽血化验,他耳背,我在他耳边说,“爸,护士要抽血化验,你别乱动。”他嗯的一声答应,任凭护士在小动脉、大动脉上来回的抽,两天竟抽了二十几管血。导尿管疼的他的腿抽动也没有喊一声。透析的管子粗的像针管,埋在他的大动脉里,他只是张着嘴呼吸,我看着他的血液在透析机的管子里穿梭,心里全是酸楚和无能为力的痛,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呼吸一点点变弱,变弱……
父亲走了,那个喜欢打猎,会炖香香的肉的人走了。
小的时候,父亲的单位是在深山里,当时物质生活匮乏,为了补贴家用,爸爸经常提着猎枪,带着我们家的狗“奔S”到深山里去打猎。他的枪法很好,每次回来总是满载而归。他打过兔子,野鸡,野鸭,听妈妈说父亲曾经还打过一头狼。
小时候,国家和小家都穷,平日里不是总有肉吃,但是快过年了家里总会备两块腊肉,爸爸还会打些野味风干。最诱人的就数炖的那锅新鲜野味啦!
大铁锅咕嘟咕嘟的,整锅的野味夹杂着猪骨头混合着辣椒、桂皮、花椒、大料的香味四处飘香,掀开锅盖的那一刹那,我和哥哥都把头伸到锅前,使劲儿地吸着香味。
儿时我们住的都是平房,各家也都不上锁,我家炖肉了,十里外都能闻到。哥哥通常会领几个小伙伴偷偷溜进我家,一人捞一块骨头,偷偷地躲到墙角去啃,啃的那个干净啊,小狗来了都吸不到一滴汤,吃完了他们还把自己的十个手指头挨个的吮吸一遍,嘴里还不停的吧唧着,个个嘴边油乎乎的。手背一抹,撒开丫子又玩去了。
现在遇到了儿时的伙伴,他们还经常会提及爸爸炖的野味,说话间,他们还会闭着眼睛,细细的用鼻子吸允着,仿佛再一次回味那种美味的肉香味儿。
父亲走了(简书文学社“我的父亲”主题父亲走了,那个喜欢新事物的可爱老头走了。
退休后爸爸炒起了股票,他频繁的买卖乐此不彼,大夏天的中午也要去股市交易。后来我给他买了电脑并教会他操作。每天开市,他便坐在电脑前,像一个操盘手一样。可像他那种性格,总是会拔红旗,别人赚钱时他还没有解套,别人撤出时,他闻风而逃,拦腰斩断。钱一分没有赚到,他也乐呵乐呵地说,“退休了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他喜欢在网上看新闻,可是不会打字,又没有学过拼音,见我用五笔打字,他也要学。我给他买了一本书,他很认真的,每天背五笔字根表,每天在电脑上练习。有一天,他煞有介事地把我叫到书房,对我说,“你说一句话,我来给你敲出来。”呵呵,还真是不错,果然被他给敲出来了,虽然比写得慢的多,至少他可以使用网络了,他的世界又宽广了。看着他开心骄傲的模样的模样,我冲他伸出了大拇指。
父亲走了(简书文学社“我的父亲”主题父亲走了,那个喜欢诗词,喜欢写草书,喜欢点儿小风雅的老头走了。
小的时候父亲最喜欢给我和哥哥讲对联故事。我们三个围坐在餐桌前,我和哥哥双臂趴在桌子上,瞪大眼睛,等着父亲讲。父亲缓缓说道:“有一天乾隆皇帝带着纪晓岚到了一座山林中游玩,看到这美丽的景色,兴致来了于是就给出了一个上联:“山石岩下古木枯”,哥哥还让爸爸专门把这句上联写下来,自己去对,结果可想而知。我们接着听爸爸讲着,“这个上联的确很有意境,很快纪晓岚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于是思索着对出了下联:“白水泉边女子好”。于是一对经典的对联就出来了。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爸爸这时站起身来模仿着皇帝的派头,一副高高在上,俯视群臣的样子。接着他又学着纪晓岚的样子,抿着胡须,缓缓的答道:“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敢弹?”从爸爸的讲述中,我慢慢喜欢上了文字,从小就很佩服那些机智幽默,有才学的古人。
爸爸还给我们讲过,“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这个对联的故事,我知道这是一个千古绝对,至今还没有人能对上来。记忆里还有这样一副对联“架一叶扁舟,荡二支浆,支三四片蓬,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九江,已有十里。”每当火车上听到报九江这个站名时,心里便想起了这首对联。
爸爸,多想再听听你给我讲一讲对联故事啊!让我再看看你怡然自得的模样,让我再夸夸你,看看你兴高采烈,心满意足的模样。
父亲走了(简书文学社“我的父亲”主题父亲走了,那个喜欢跟孩子玩的老顽童走了。
父亲很喜欢跟孩子玩。每回我们回家,行李刚放下,他就拉着女儿玩起来了。她和女儿面对面的坐在小椅子上,他向前挪动着,女儿迅速的后退着,他迟缓的移动,女儿迅速的后退。退到墙角,他哈哈大笑,说道:“小不点儿就是移动灵活呀!不行啊,我老了。”
父亲还总是喜欢带着女儿去池塘捞鱼,捞到的鱼他们就一起喂野猫。他还喜欢带着妈妈和女儿在机场兜风,听女儿在风中爽朗的大笑。如今女儿经常说,“好想老爷呀,好想姥爷带我去兜风啊!好想姥爷给我钓小鱼呀!”
老顽童你好吗?外孙女还经常记挂着您,问我您在天堂好不好?
父亲走了,那个有点专制、武断、节俭的的老头走了。
在菜市场买菜,通常妈妈喜欢在菜场来回的转,挑最好最便宜的菜买,每次买的也不多。爸爸则不同,他喜欢看价格便宜的菜,一买就买一堆,回来后他还向我们炫耀。等我们把菜摘完,能吃的也剩不了多少了。每次跟他说,他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
家里做饭都是爸爸做,听他做饭,就能感觉到他的雷厉风行,听他切菜,菜刀在菜板上噔噔噔、噔噔噔有节奏地、快速地唱歌,就知道爸爸切的不是土豆丝,就是胡萝卜或者是黄瓜片。切菜怎么切的又快又好,手应如何放置?这些都是爸爸教我的。
父亲走了(简书文学社“我的父亲”主题父亲走了,那个爱钓鱼的老头走了,在天国里,他是不是还依然喜欢钓鱼呢?
那天在河堤上散步,见有几个人在河岸边钓鱼,有一个人突然站起身来,慢慢地抻着杆,“鱼上钩了,上钩了”。顺着呼喊声望去,不远处一条大鱼在水面上跳跃着,钓者一边抻着一边遛着鱼,遛到岸边,一提,鱼上岸了,好大哦!足有六七斤重。
要是父亲在这就好了,他特别喜欢钓鱼,坐在那里静静地瞅着鱼漂的动静可以坐一天。每次钓鱼前,他都要和一些鱼饲料做诱饵,拌好料后闻一闻,自顾自地夸赞到:“嗯,香,真香。”晚上回来通常大小都会钓几条回来。
如今他已经走了一年了,每每想起他说的话就觉得特别的遗憾。他年轻时在南京当的兵,部队原就坐落在石头城附近。那年来南京玩,他去了他熟悉的五台山附近,感叹道:“变了,变了,找不到原来的路了。”是啊,几十年了,物是人非,不变的唯有那古城墙,那份对过去的老时光的眷恋。要是能来南京和我们居住,再在这里寻找一下他过去记忆多好啊!
他走的前一年耳朵越来越不好,要大声的说或趴在他耳边,他才能听的清楚,试过好几种助听器,他都说虽能听见但也伴随着斯拉斯拉的杂音,让他心烦不肯佩戴。因而他更不愿意出门溜达了,别人说话他听不清,所问非所答,他着急,他气恼,他寂寞,只要他在家他就会把电视开的声音很大,时不时地过去看几眼,其实他是配合着字幕在看,他要的是屋里的动静,他排遣的是他的孤独。
我没有在父母身边,哥哥英年早逝,弟弟家里两个孩子每天也很忙。以前我总是三五天打个电话,孩子上幼儿园后认识了一个妈妈。看她每天和父母几个电话天天视频聊天,那份亲近好让人羡慕。
于是,我也天天跟父母打个电话,没有大事,无非问问他们吃了吗,吃的什么,叮嘱他们要少盐少油腻,问问他们的身体,问问他们周围好玩的事。
爸爸会跟我说,他骑电动车带着妈妈去哪里散步了,有时还会自夸下,如今记得的毛主席诗词。偶尔有一天错过打电话的时间,他们就会打过来,妈妈说没有听到电话,她就着急担心了。我们每天的通话已然成了习惯。
父母年龄大了,儿女在外或者忙于自己的家庭,较少照顾到他们,老人每天身边没有个说话的人,他们多期盼儿女的陪伴啊!
曾经带女儿看过电影《寻梦环游记》,里面描绘天堂的世界跟人间是一样的,只要家人有他们的照片,记挂着他们,每年他们就能跨过天门和家人相聚。
父亲走了(简书文学社“我的父亲”主题父亲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多想趴在他的耳边再叫声爸,听到他开心的应答;多想看他自豪地背着毛主席诗词,听到夸奖他“厉害老头”时可爱的样子;多想挽着他的手一起去秦淮河边散步;多想看着他静静的垂钓,默默地为他撑开一把伞;多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亲爱的爸爸,您留下了那浓浓爱意的一瞥终究还是走了,我和您的父女之情今生结束了,爸爸,如果有来生,不管您愿不愿意我还要做您的女儿,我再也不要远离您,我要为您做可口的饭菜,我要带您重游故乡的山水,我要为您铺上纸砚,让您挥洒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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