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老妈去哪里,给每一个兄弟姐妹打电话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咱妈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去看她了吗?”。我外婆年近九十,除了记忆力衰退以外,眼睛,耳朵基本没有什么毛病,偶尔跟老妈通一次电话,电话的内容一定是这样的: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大闺女,小琴”,
“你在哪儿?”
“我在深圳”
“你怎么不来接我?,我要和你一起回村里,你大哥家住楼上我晕电梯,哪儿都去不了”
“我的小孙子还小,过一段上了幼儿园我就回去接你一起住“。
几个月前跟老妈一起到舅舅家看外婆,老妈把她接回了我们老家,老家房子很久不住,只收拾了两间出来,我和妈晚上一起睡,外婆单独一间。睡觉的时候听到客厅里,叽拉着拖鞋走路的声音,然后在我们门口停住,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小琴,你睡了么?我想和你一起睡,我一个人害怕。”
都说老小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年龄大了就会变的跟小孩子一样胆小,老妈说曾经的外婆为了给做月子里的她买到早市上新鲜的蔬菜,早上天不亮一个人出发去集市(老家在农村,离市区比较远),回来天还没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早起的外婆看到我一声不吭的盯了我很久,然后去厨房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妈“家里来了坏人,有个人在咱们家客厅里”。
“那是我的闺女,你的外甥女啊,你不记得了么?三岁之前都是你帮我带大的啊”。
“哦,哦,我说看着那么像她”。
我每天早上看到外婆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XX,你的外甥女,三岁以前是你帮我妈把我带大的”。
然后她就回答“哦,哦,一副刚刚认识我的样子,满脸惊讶”。
暑假过完了,嫂子要上班,妈妈的小孙子又没人管了,只好再把外婆送到舅舅家,妈妈临走的时候外婆像极了小时候的我,满眼泪花,像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拽着妈妈的衣角不撒手,转了几条街怎么哄就是不愿意松开。无奈改签了机票,妈妈又跟外婆住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偷偷的走掉了。
要是再过上一个星期不见,再打电话老妈和外婆的通话内容又回回到从前。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大闺女,小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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