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军的朋友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在夜店和酒桌上认识的。
晚上称兄道弟,醒酒了,谁也不认识谁。
柳军没有女朋友,或者说,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他身边的女人很多。有的并没有拿到“女朋友”的资格,只是上过床而已,统称为“一炮之友”。
柳军有时候记不住她们的名字,甚至会叫混。
女孩在柳军身上耸动的时候,如果他闭上眼睛,会有一阵恍惚,分不清正在和他欢愉的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但凡超过一个月,柳军就会把从他床上离开的女人完全忘记,再一次见面,可能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她们给柳军的称谓有很多,但基本的意思是一样的:渣男,禽兽,王八蛋。
柳军已经习惯了。
柳军并不觉得自己残忍,牛顿不是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吗?在柳军看来,他还给了女孩们故事和幻想呢。
不然她们的人生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无风无浪,平淡无奇。从这个角度说,他们可以算作是互相需要,互相成就。
去年的这个时候,柳军正在忙着结婚。
父母花光了一辈子的积蓄,给他买了新房。房子不大,99平米,但足够成为他们幸福的小窝。
柳军和自己的准老婆,忙着装修,忙着置办家具,很快小家初具模样。
这时,婚期也要到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的话,柳军也有机会过上那种安稳平静的幸福日子。
但就像人们常说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发生在柳军身上的“意外”,并不体面,即便是柳军脸皮再厚,也羞于跟人提起。
要成为柳军老婆的女人,叫茗莉。柳军喜欢她,甚至胜过喜欢自己。
结婚的日子是双方父母选的,还请风水大师测过,大吉。
拍完了婚纱照,寄完了请帖,订好了结婚的酒店,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茗莉要去闺蜜家里,帮闺蜜试伴娘装。
柳军自己留在家里玩游戏,他已经好长时间没上线了,队友肯定骂死他了。
谁也没有想到,黄晓米此时砸开了柳军的门。
黄晓米是柳军很早之前认识的女孩,虽然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但一直暧昧,上过几次床。
后来柳军和茗莉谈恋爱了,就和黄晓米摊牌,结束和她的关系。
大概是柳军的表现太急切了,刺激了黄晓米,让她难以接受。
于是,她坚决不答应,一直缠着柳军。
柳军不胜其烦,只能逃避,想着自己高调结婚之后,她自然就没办法了。
女人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总是不死心。
柳军不知道黄晓米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进屋之后,无非还是那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柳军看多了,懒得理她。
她跌倒在地上哭,柳军不去扶她。
看这一招实在没什么效果,黄晓米突然止住了哭声,盯着婚房的布置,墙上的喜字,看了半天,开口说:“好吧,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我祝你幸福。”
柳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黄晓米却盯着柳军说:“可我有一个要求!”
柳军一愣,不知道她要干嘛。
她突然扑上来,开始亲柳军,撕扯柳军的衣服。
柳军猝不及防,她疯狂但又冷静,声音热情又冰冷:“分手炮你必须给我!”
柳军使劲推她:“晓米,你别胡来,就是给你也不能在这里啊!这可是我的婚房。”
她继续往上扑:“必须在这里!”
柳军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哪根弦搭错了,竟然顺从了。
黄晓米在柳军身上痴缠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一丝不舍,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换到了主动的位置。
茗莉开门进来的时候,柳军光着身子,如一个骑士,挥汗如雨。
茗莉手里拎着的夜宵,跌落在地上,是柳军爱吃的饺子,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柳军能闻到里面有韭菜,有鸡蛋,还有虾仁和豆腐。
柳军停止了动作,僵在饺子的香气里,但是黄晓米的动作没有停,甚至还夸张地叫起来。
婚,当然没结成。
但是,茗莉维护了柳军最后的体面,她没有跟外人说突然不结婚的真实原因。
柳军和父母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尤其是和爸爸,几乎说两句就会吵起来。
这次婚没结成,让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颜面尽失。
突然中断的婚礼,把维系柳军和父母之间的最后一丝纽带也拉断了。
从那以后,柳军像是失去了束缚,竟然觉得无比自由,更加肆无忌惮地挥霍起注定失败的人生。
柳军没有怪黄晓米,甚至在最难熬的日子里,她还在柳军的婚房里,在柳军的床上,给柳军安慰的同时,也给柳军讽刺。
既然是要讽刺,那就讽刺到底吧,柳军配合着,自虐着。
从那以后,柳军开始了游戏人生。
身边永远有不同的女人,柳军用尽各种方法讨她们欢心,在哄上床之后,再用尽各种方法逼她们离开。
有一段时间柳军总是发烧,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好。他找了个医院的朋友,仔细诊断。结果HIV阳性,就是老百姓说的艾滋病!
没几年柳军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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