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福利院的孩子上阅读课。看了眼时间,恰好是11:11AM.我说,大小姐,你那儿都快大半夜了,给我打来电话,是想让我听听你们闺房之乐吗?小秋笑着骂了一声干,说起了正事:陆之桓明日上午的飞机,你得去接他。
我一听,行呗。包我一个月的金钱豹自助让我吃到吐。敲诈啊你,小秋说,不过也成。“周嘉敏,好好照顾着陆之桓,少了一根毫毛都找你算账。”
于小秋是个有夫之妇,陆之桓是她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同时,当然也是我的。
我俩曾在酒吧喝醉了酒大骂这个男人不是人,这男人太渣了,这男人对感情不走心只走肾,可是对我们他连肾都不走!
也正因为有这一层的关系,我和于小秋的革命狗血友谊,铁的连铝都置换不出。
陆之桓前前后后都没有交过女朋友,我们三人虐恋情深了整整一个青春期,直到有一天,陆之桓搭错了神经,跑到非洲当无国界医生去了。这才从某种意义上结束了我们这种没有意义,也没有任何法律途径可以解决的情感问题。
于小秋多喜欢陆之桓啊,可是她始终熬不过女人三十那道大关,嫁给了追求她许久的现任丈夫。小秋说,年轻的时候,总想找个你爱的,可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最合适的。
这话不假,可我比你小了七个月呢,不急。小秋翻了个白眼,“你就作吧。”
我也没自诩自己的爱情有多伟大,天知道这算不算爱情。看吧,连美国的小秋都知道他要回来了,我在干嘛?我在福利院给孩子们讲故事!有些人,你走远了就走远了,干嘛还要回来呢。
坐在底下听故事的小淘说,“老师,你把白雪公主和海的女儿给读搭在了一起。”
……
陆之桓可算的上是我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起因是他比我们大了三岁,还有就是,他很帅。
传说是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架,就在市政府前的水泥场地上,把人打得脾肺俱损,然后,就没然后了。不过我知道,这不是传说,事实就是这样。而我,就是那个被打的倒霉催人的妹妹。也就好像注定了我要和他发生了什么不一样故事的,我想。
可事实就是,狗血,洒一回,叫青春。而一个人洒两回狗血,那就是傻缺了,恰好陆之桓又不傻。
去接机的时候,我向我爹借了他的Q7,心想,如果他坐在了我那粉红色的小甲壳虫里,大概是会崩溃的。可谁他娘能想到,陆之桓,带了一个妹子回来。不过还好,不是非洲妹子。
我暗暗骂了于小秋千百回为什么不提这茬,其实心里早就潸潸留着满腔的狗血。
“她是我的妻子,栖川。”陆之桓说。“小秋说你会来接机,”“哈哈没想到我就真的来了是吧。”我打断他的话,带着他们走向地下停车场。
陆之桓俯身对他老婆轻声说了几句话,却不料想是日文。“我太太是日本冲绳人。”他解释说,我尴尬一笑,忙道,“挺好的。”
“嗯,她是个护士。”他讲起他老婆的时候,眼神总觉得温柔。我有些恶毒的想,结了还有离的呢。
把他们接到酒店,我的任务应该就算是完成了。可是心里的有些洞,大概这辈子都平不了了吧。
“Q7不适合你,”陆之桓说,“你腿短。”我他奶奶的真想打他。
“我以为你会比较偏好甲壳虫。”陆之桓似乎在回想什么,很短的一瞬间却又似放怀了,“你以前很喜欢那个车。”
“嗯,以前而已了。”我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走了哥们,有空再联系,给你们当导游。”
挥手告别,忽听陆之桓紧张唤道,“嘉敏。”我闻声回头,却见陆之桓小心的扶着不小心崴了脚的他的日本小老婆。可我不知道这一声,到底是叫给谁听的。
那天晚上,小秋打来电话,我不接。又打来,我念在金钱豹的面子上拿起了手机。
“你见到了吧?”她小心的问,“嗯哼。”我停顿了半晌,“他老婆叫栖川”,我说。“嘁,是叫嘉敏吧。”小秋嗤之。
“别恨我啊你,你早点死心,嫁个更好的男人,和我一样。”小秋愤愤的说,“嗯,我知道。”
但我应该是不会忘记的吧,在他离开的那天。我在笔记本上,矫情的写过:陆之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可是我那笔记本,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就好像连喜欢过他的证据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我的心里明明记着是有这么个人的。
我曾经以为,我有无数关心你的理由。可是,我再也没有了关心你的立场。
陆之桓,依旧是嘉敏的陆之桓。但不是我周嘉敏的了。
“有一天,你的王子会骑着白马来娶你,你是他独一无二的公主,但你要等,等很久。”
“老师你这个故事故事书上没写。”小淘说,“是啊,因为这是老师自己,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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