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系列|枣花

作者: 时与猫璞 | 来源:发表于2022-12-20 06:30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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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年的秋天,北方小村郭子岭,太阳还没出来,刮起了一阵散发着寒意的小北风,薄雾依依不舍地随风而去,郭子岭的东山上,隐隐来了个人。那人个子娇小,背着一个背篓,不时弯腰割一把野菜丢进背篓里。雾全散了,太阳露出了柿红的脸,背篓也被填装了大半,她转过头,喘了一声粗气,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用洗得发白的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阳光照在她不年轻的脸上,跑进眼角和额头的皱纹里,似乎让本就不白的肤色上又镀上了一层风霜。她年纪不大,瓜子脸,只是瘦得厉害,这让她的颧骨变高,嘴角有些松弛,泪沟凸显,一双丹凤眼,两抹吊梢眉,让五官显得有些凌厉,细看的话能隐隐看到年轻时美好的样子。她的面容虽难掩风霜,但眼神透亮,她的背影沐浴在阳光里,浑身透着一股子倔强和坚定。

    女人叫张枣花,郭子岭人,前些年嫁给了同村丧妻的李大憨。李大憨原本有个儿子,后来枣花又生了一个小儿子,两口子勤快实在,原本一家四口日子过得也不错,可惜没几年李大憨上山打猎摔死了,张枣花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独自带着两个儿子艰苦过活。张枣花是个要强的,拒绝了不少媒人,说是要独自把儿子养大。婆婆不待见这个儿媳,张枣花提前分了家单过,日子清苦,但是胜在自在,虽然也少不了东家婆西家婶的闲言碎语,但她不在乎,平日里就是一心上工挣工分养活自己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也算争气,大的上高中了,听说要恢复高考了,她想让儿子争口气考大学,小的上初中了,成绩也不错。张枣花自己是初中生,也算是村里的知识青年了,对文化十分看重,现在她无比庆幸自己坚持让儿子上学了,即使自己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

    张枣花下了山,走在镇上通往村里的大路上。村里的路不好,加上今年雨又不多,车一过,便尘土飞杨。张枣花捂着口鼻,加快了步子,突然,身后传来一段对话。

    “国庆,你这村里条件可真差,这么些年了,路都没变一点儿。每次跟你来看婆婆,都颠死我了。你推着我吧,别骑了。要不你背我?”

    “林华同志,请注意影响。”男人的声音浑厚且富有磁性,让张枣花顿了顿,但她没回头。

    “还不是因为你非把车借给小叔,自己骑个破自行车,害得我受累。”

    “那你下来走路吧。反正也不远了。”

    “我不。”女人赌气地

    “林华同志。”男人的声音严厉起来。

    “李国庆,你敢凶我。”女人提高了声音。

    “自己走回去。”男人骑上车离去。

    女人开始哭泣,声音里还夹杂着咒骂声。

    男人的自行车飞快地掠过张枣花,一阵尘土迎面扑来。张枣花加快了步伐,她迈着超出往常的步子,细看之下还有些凌乱,一块小石头卷进了裤腿,张枣花没有任何停顿,她就是想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如果她不出来就好了,如果她别走这条路就好了,如果她能够再快点儿就好了。

    那年,张枣花18岁,22岁的李国庆从部队回来,一下子就相中了漂亮伶俐的张枣花。李国庆因为接到任务仓促离开,只能约定下次回来结婚。可惜,第二年,李国庆执行任务失去消息,接着张枣花母亲病逝,家里由不待见张枣花的大嫂当家,大嫂逼着张枣花悔婚嫁给自己娘家堂哥。张枣花死活不愿意,离开村子去参加铁娘子军修水库。李国庆回家探亲,张家大嫂让自己的侄女缠上了李国庆,并且很快促成了婚事,等张枣花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张枣花一个人过到了24岁,不得已嫁给了李大憨。听说李国庆现在已经是副团长了,每次带着妻子回乡,都是一阵轰动。

    但是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张枣花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良好的记忆。她一口气跑回家,推开门,看着简单破旧的院子,看到了墙根的石磨,还有已经旧了的扁担、木凳子,枣花突然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男人。她想自己当家的了,虽然只做了几年夫妻,但她已经知足了,李大憨对她很好。张枣花舀了一瓢水灌进了肚子,她的心终于凉了,其实早就凉了,下一次如果再见到李国庆他们,张枣花应该可以轻松地打招呼了。

    --时与猫璞练习本--

    不怎么会写人物,做个练习,慢慢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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