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不二传 凤兮凤兮

庄子不二传 凤兮凤兮

庄子不二新编      第96回

庄子打草鞋、织席子，以帮补家用。这日，不二不禁问庄子：“老湿当年见楚王，何不在朝廷里讨个一官半职?也不至于混得如此惨了。”

庄子笑说：“有次我陪楚王去打猎，他见树林有只猿猴，欲得之。便命甲士万箭齐飞，要将它射落。那猿猴在树间飞跃蹦跳，闪转腾挪，甚是灵动，居然一箭也末射中。可后来一不小心失了手，掉到了地下荆棘之中。勾刺锋芒扎身，可怜它进退不得，趔趄难行，一个侍从轻松就捉住了它，献于楚王，楚王大喜。

帝都之中，儒墨充斥，言语相攻，如同乱箭齐飞；宫廷昏喑，谣诼四起，如同荆棘遍地。我想哪能去蹈猿猴的覆辙? 还不如学乌龟，拖着尾巴在泥里爬来爬去的，较为安全一些。

当今之世，天下大乱。列国相斗，诸侯争霸，流血千里。国内贪官污吏横行，打不胜打。朝廷上昏君乱相，推行暴政恶法、繁捐苛税，弄得民不聊生。更有儒墨圣人们争着作君王国师，大抓意识形态，用一套真理标准来衡断思想言论；百姓因而还有因道德败坏、言论反动而被抓的。总之是动则得咎，无所措其手足。

你看呀，道路上有杠着枷的，有带着镣的，有吃官司或被剃光头、或被剃光须、或被脸上打金印以示耻辱的，有受刑罚被挖去膝盖的、斩腿的，刑徒络绎不绝，蔚为壮观。更奇葩还有一串串被用铁丝穿了锁子骨的，那是百姓不堪忍受，一齐约了想逃奔怒海而不成，结果反以叛国罪而被抓回。”

不二叹道：“世道艰难，老湿隐伏漆园，也是无奈。怪不得那天老师唱歌悲叹：

凤凰凤凰呀，你来非其时，

大道被遮蔽了，大德己衰竭了。

黄金时代早成过去，

黑夜漫漫来日大难。

天下大乱圣人有份呀，

天下大治圣人无方呀。

当今之世，免吃官司算走运呀。

幸福轻如羽毛呀，载不起人生的重量，

灾祸重如大地呀，无处躲藏。

算了吧，算了吧，

还讲甚么大道大德。

归来吧，归来吧，

还不如装孙子谨慎小心。

荆棘荆棘呀，行路大难，

闪避防备呀，别刺伤了手脚。

不过，老师你这么做缩头乌龟，有什么卵用?”

庄子道“你跟着那批儒墨圣人去献真理出主意，做国师舔菊花，便有用么?

要知君王便是吃人血肉的大盗!  大盗和圣人们相互利用。圣人为大盗提供统治的依据、愚民的方法；大盗被舔爽了，赏圣人以爵禄和名声，以便他们有当真理代言人的本钱。圣人大盗穿一条裤子。所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而只要大盗不止，圣人也会不断湧现，真理也会不断更新。

我讲的那套，被儒墨圣人骂作虚无主义，君王以为无用于统治，所以也不必去献宝了。无用好，反而自在。圣人们即被大盗利用，也就会被大盗抛弃，下场也末必妙：山木有用被砍，腊烛有用被烧，桂皮有用被煮，漆树汁液有用被惨遭割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