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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打来的。”那女子脸上还带着打电话时的温情,她转过头,微笑着对正在愣神的潘华说,“他出差一星期了,走了没几天,我就出了这个事,他一直挺担心的。”
“看来你先生挺关心你的。”潘华脸上挤出了点笑容。
女子表情羞涩而甜柔:“他人很好,平时不太爱说话,但关心都在行动上。他还烧的一手好菜,平时在家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其实,我更想让他在家歇着,他工作太忙了,厨房那点活,交给我就行了。”
她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潘华,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话头,把话题往潘华身上引:“你先生在哪个单位上班?”
潘华顿了一下:“他,他在政府部门。”想了想,又说,“他也出差了。”
“是嘛!”女子眉毛挑了一下,高兴地说:“你先生和我先生……”
“今天感觉怎么样啊?”忽然,门口涌进来一群医生护士,为首的主治医生问那个女子。
“医生,我挺好的,不太疼了,您看看……”
“刀口愈合很快……”主治医生边检查,边向身后的医生护士们讲解着。
“你明天上午8点的手术,今晚6点开始禁水禁食。”主治医生转向潘华。
潘华点点头,术前的这一套“流程”她是熟悉的。
医生护士们一离开,邻床那位女子的身边又热闹起来了,她的姐姐来给她送饭,一打开饭盒,菜香扑鼻,姐妹俩边吃边说着话。
潘华婉拒了那个女子“一起吃”的邀请,点了一份外卖,慢慢地往嘴里扒拉着。
潘华有一个妹妹,原来她和妹妹关系很好,但近些年,俩人不知不觉疏远了。
妹夫是个体从业者,推崇“体制内”的潘华,话里语里都对此带着不屑一顾。妹妹嘴里不说,心中明白,渐渐地就对姐姐敬而远之。倒是这几年她“倒霉”后,姐妹之间的来往反而多了,妹妹经常带着孩子来姐姐家,陪孤寂的她说说话。
这次,怕妹妹担心,潘华没有告诉她自己手术的事。
为了补充能量,在医生的安排下,潘华打了几个小时的点滴,第二天一大早又接受了灌肠,患肠炎拉肚子那种钻心的疼痛,一阵阵地朝她袭来。
护士嘱咐,灌完后要趴在床上5至10分钟,可等潘华挨到病房,只趴了几秒钟就忍不住了,冲到洗手间一阵倾泻。更糟的是,卸完“货”后肠子似乎还有下坠的感觉,告诉护士,结果又来了一次灌肠,这次更惨,灌完后来不及回病房,直接卸货于“当地”垃圾筒里,此时的她,冷汗淋淋……
手术前,潘华是自己走进手术室的。护士推着担架车,她独自一人跟在身后。
多年前,她曾经动过“肠息肉”微创手术,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跟在护士身后,不过身边还有一个人——她的老公陪着她。在临进手术室之前,老公还跟她打气:“坚强!排除万难——”她故作镇定:“去争取胜利!”
正想着,手术室到了,进门后她就上了手术床,上衣脱了盖着,护士在她右手上打了一针,挂上了吊瓶,打时说了一句:“管子粗,会有一些疼。”在以后的几天,护士在推针时都会说一声“会有一些疼”,潘华觉得这种提醒很好,有个思想准备,似乎会减轻一些疼痛感。
这时,主治医生过来叫她在一张“手术须知”上签字,接着在她的左手上给安了一个“抓手”,不时地松开、再握紧,机器发出有节奏的“叮叮”声,这是在监测她的身体状况。
再接着,医生在她背上按了按,推上了麻药,起初她觉得还是挺疼的,慢慢的,她勾了勾脚趾,能动,但确实感觉不到疼了。
开始手术了,第一刀下去,似乎还是有点疼,但随之就感觉不到了。期间还听到电动刀的“电焊声”,同时闻到一股淡淡的“烤肉味”。
手术很快就做完了,对疼痛充满恐惧的她问医生:“手术后是不是还会疼?”医生回答:“有些人会有一些疼。”
手术结束了,但最难受的是接下来的6个小时,只能平躺着,不能抬头,不能翻身,腰部酸麻,像要断掉。这样的体验,在多年前的那次手术中,潘华已经历过了。
不同的是,上次身边有老公。当时是晚上6点左右动的手术,她几乎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老公:“几点了?”最后老公回答:“12点半了。”距离医生说的目标时间“1点”很近了,她极力忍着。
过了一段时间,又问,这次老公的答复是:“12点35分。”怎么过得这么慢啊,于是她一阵埋怨,痛苦、煎熬,真是度“秒”如年。后来,老公才告诉她,当时其实是11点……
过去的种种,哪怕是手术那种“地狱”般的体验,后来想来,却皆是美好,可惜啊,现在已物是人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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