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和臘八接踵而至,年味愈來愈濃,家家戶戶,又到了最熱鬧最喜慶的時候。山居無別事,依舊等閒過,卻是我的真實寫照。該做什麽還做什麽,一大清早,就托鄰家叔叔幫忙,買來二十五株青梅樹苗,打算種於山房背後的山坡上。
吃過早餐,就扛了鋤頭,帶上砍刀,來到後山開始忙活起來。山坡上野竹瘋長、雜草叢生,雖是寒冬臘月,枝葉多半早已凋零了,但地下卻盤根錯節。尤其是竹根,竄得很厲害,極難根除,每挖一箇樹坑,幾乎都用盡了所謂的洪荒之力。幸虧昨日已有所準備,挖了十幾箇,否則即使忙到天黑也種不好。
此刻的天空忙了兩日,雖然很累,指甲蓋震得生疼,琹都彈不動了。但看著親手挑選,精心修剪並種下的樹苗,想到四五年後即可成林,到那時,山房就會有一片梅園,踏雪尋梅將成為本地最美的風光,心裏還是美滋滋的,覺得所有的辛勞和付出都值了。
後山原有兩株臘梅,記得前些天來折枝作清供,還只有寥寥數枝略綻了幾朵,其餘都還只是黃豆大小的骨朵。現在花期卻已漸入佳境了,種梅於旁邊,隱約可以聞見沁人的幽香。不過只有兩株,已然令人流連盤桓,不忍離去了,待整片山坡都暗香浮動,那將是怎樣勾魂攝魄的一種景象呀!
看見我發的照片,朋友說這是金縷梅,很像北方的蜡梅。臘梅莫非亦有南北之分嗎?金縷梅也是極好的名字,可以生發許多美好的聯想。不過我還是喜歡叫臘梅~~臘月天開得最好的梅花,我一直就是這麽理解的。
此刻的天空對過的朱老看我累得不行,勸我不要種,說是種了也白種,梅子也輪不到我來打。我明白他的意思,村子裏有些東西是頗為“共產主義”的,一不小心,就會被他人按需所取了。我笑了笑,告訴他我們主要是為了賞花,梅子倒還在其次。
年逾古稀的鄰家叔叔,也在地裏種了幾十株,按五六年掛果推測,他那時將近八十了。他兩個兒子都已進城定居,不可能再囬鄉下來種地,孫兒輩更是不懂稼穡,五穀不分了。他的那份家業,註定無人繼承。種梅若真是為了梅子,豈非太不劃算了?叔叔卻不管家人的嘮叨和反對,依然故我地在田間地頭勞作不停,為什麼?有些人,有些事,確實可以不計目的和功利,我對此深信不疑。
此刻的天空念及於此,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首老歌,好像是姜育恆專為懷念作曲者陳志遠而傾情演繹的,歌名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樹還在”。歌詞寫得極好,卻很少有人傳唱~~“寧靜的田園,會給我最大的慰藉;和平的大地,是我最大的安息”……
種好梅花,天快黑了,此刻的天空,猶如一張畫布,樹影、月牙、疏星、遠山,淡淡點染,卻美得無法形容。
明天到底如何
是否會有絢麗的彩霞
我不想那麽多
此時此刻
我只願站在這裏
好好欣賞
靜美而深邃的天空
此刻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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