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县汽车站,小彭正翘首以盼,师兄说是今天回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跺跺脚,看看天,乌云压顶,又阴了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正寻思着,边上一人喊着:“来了来了。”
一眼望去,A城方向过来了一辆大巴,小彭精神起来,想着家里还有个大惊喜等着师兄,小彭就欢喜不已,不知道师兄事后会不会找他算账呢?不管了,谁叫师兄打电话的时候没有问,自己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大巴缓缓驶入,在门口停了下来,拉客的摩托车,接亲人的亲属一拥而上,小彭不去凑这个热闹,师兄早跟他约好了,就在这等着,话虽是这么说,小彭还是使劲踮起脚尖看,一个,两个,三个,都不是,师兄最是磨叽了,小彭心里想着。
接了亲人的,拉了客的都走了,这时,车门处出现了一个穿白色休闲服的男子,他当先下来,又反身去扶后面的老人,正是夏成安和黎母二人。
“师兄,你真是磨蹭,你看这天气,等下还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我们赶紧走吧。”小彭冲扶着黎母过来的夏成安说着,夏成安也不着恼,看了看天。
“一时半会下不了,没事的,婶婶,你看是回去吃饭还是在县城吃点?”夏成安不去理会小彭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担心地望着黎母说道。
小彭这才注意黎母精神不太好,“婶婶,你怎么了?”
黎母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头有点晕,也吃不下,回去吃吧。”
眼看云层越来越厚,几人也不敢多说,一路颠簸,刚回到夏家小院,才把摩托车停好,一个响雷炸起,接着瓢泼大雨下了起来。
小彭急急忙忙的把摩托车又往棚子里挪了挪,扯着嗓子喊:“叶师弟,叶师弟,快点拿伞过来,我们在棚子这边过不去了。”声音消失在大雨和雷声中,也不知道屋内的人有没有听到。
夏成安也不着急,扶着黎母站着,看棚子里有个小凳,正想扶着黎母坐下,正屋出来两个人,各撑着一把大伞,看不清样貌,不知道是谁。
十几步路,两人一会就到了,把伞放下来,当先的是小叶,他一抖伞上的水,笑容满面的道:“师兄,黎婶婶,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再晚点就该淋湿了。”说完,将腋下夹着的伞递给小彭,“喏,彭师兄,你的伞。”
身后的人也打着招呼,夏成安这才发现那人是金吉。
“金吉,你怎么过来了?”夏成安有点惊讶。
金吉露出腼腆的笑容,“我跟阿爹一起来的,阿爹在老爷子卧室呢。”
夏成安一听阿力老爹也到了,急忙招呼大家回正房。
冒着雨,虽说伞大,还是有点淋湿,顾不上去换衣服,急急拐进老爷子的房间,小叶和小彭使使眼色,跟在后面看热闹。
黎母也不多说,径直去后院看雨娴去了。
刚进房间,夏成安就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这是真的吗?躺了两个多月的老爷子正半靠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他。
看见一向稳重的师兄这个傻样子,小彭和小叶憋不住笑了起来,小彭开着玩笑说:“师兄,要不要我掐你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夏成安这才回过神,也不去计较自家师弟开的玩笑,几步跨到床边,“爸爸,你终于醒了......”话没说完,语气就有点哽咽了。
夏老爷子看着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也不理他,跟阿力老爹说着:“你看这小子那样子,都当爸爸了,一点都不稳重。”
阿力老爹难得地露出个笑容,“这才是真性情。”
夏成安平息了下自己激动的情绪,跟阿力老爹道着歉,毕竟一进来没有打招呼是不礼貌的。
阿力老爹笑了笑,把位置让给夏成安,示意众人出去,留给父子二人更多的空间,夏成安感激地点点头,就势坐下来。
一时间,父子二人都不开口说话,只闻窗外的雨声。
两人对视着,同时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都想让对方先说,半响,老爷子先开口了,“成安,这次我能醒过来,多亏了阿力老爹,回头你要好好谢谢他。”
夏成安点点头,父亲不说,他也会谢的,他只是有点好奇父亲的事,又不想打断老爷子的叙述。
在老爷子的叙述中,夏成安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老爷子会不醒,其实很简单,初开的夕颜花(就是那红花)带有迷魂安眠的香气,香气使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老爷子正赶上几簇花同时开放,闻到香气,自然昏昏然。至于传说中的那人为什么是痴呆,大概也是以讹传讹吧。
庆幸的是夏成安打开盒子时,已经花开多时,没有多少药效了,不然又是一个昏睡不醒的。
阿力老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夏家老爷子其他方面都很正常,却是不醒,从知道此事开始,一直在翻阅古籍,期望能找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好在经过一个多月的翻找,终于在一本不起眼的册子上发现了描写夕颜花的典故。
因为知道了夕颜花的一些作用,阿力老爹试着配制了一些醒神的药,这不,配制好了,赶着来到黎家村,刚巧夏成安不在家,小叶和小彭也不敢做主,将此事告知雅敏,雅敏在阿力老爹的再三保证下,同意了此事,幸好老爷子醒过来了。
夏成安听完老爷子的叙述,忍不住搂了搂老爷子的肩膀,“爸爸,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能独当一面了,现在才发现,在您昏睡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是多么无奈,多么彷徨。”
听着儿子的真情流露,夏老爷子的眼眶也忍不住有点湿润了,多少年了,夏成安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很稳重,不曾想他还是个需要父亲的孩子。
两人正说着,小彭在门口喊着二人吃饭,夏成安应着,搀着老爷子来到饭厅,雅敏抱着雨娴正招呼黎母,阿力老爹,金吉他们入座,看到丈夫搀着公公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夏老爷子看着小孙女,乐得直说要抱着,众人在桌前落座,夏成安来到阿力老爹这边一个长揖,“阿力老爹,谢谢您为我们夏家做的,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难处夏家自当全力以赴。”
阿力老爹急忙扶住夏成安,朴实的老人并不多话,只是点头,倒是边上的金吉开口唤道:“夏大哥,你快坐吧。”
几个年轻人笑着说:“吃饭咯,都饿了。”气氛一下轻松起来,夏成安也不再说什么,这份恩情只能记在心里了,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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