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幕 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医院,地下一间实验室。
工藤静音正领着春野樱学习第二阶段的忍术,千手纲手早就已经不插手医院的事务了,名义上的院长仍旧是她,但真正掌握整个医院运行的人是工藤静音,而且她同时还要负责教导新来的师妹春野樱。
春野樱悟性极佳,只教过她一遍的忍术就能模仿着施展,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时常让工藤静音惊叹,嫉妒自然也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为此而自豪。
很多次她都跟纲手说起这个师妹没有收错,可纲手却总是摇头道:“不,是我耽误了这个孩子,她本不该属于我。”
工藤静音知道纲手是什么意思,一开始打算收春野樱为徒的不是纲手,而是自来也,最先发现春野樱在忍术方面异于常人的天赋的也是自来也,纲手不过是从他手里抢了过来。那个男人总是这样,只要是纲手想要的东西都会送到她面前,就算是把自己看重的弟子转手给她也没有丝毫怨言,而如今一切都随着他的离去发生了改变,他算准了所有的事情,唯独漏算了纲手的心。
当他在这个世上没有存在的印迹时,扎在纲手心口的那根刺就从“断”转移到了春野樱身上,纵使她是极其无辜的,但纲手就是无法直面那个女孩,只要一看到她的脸,就会不由得想起自来也。那个几乎把一生美好岁月都荒废在她身上的男人,也一并带走了她在这世上仅剩的美好,这是死去的人留给生者的毒药,毒入心髓,无药可解。
“师姐。”春野樱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尴尬处境,默不作声地忍受着纲手无意而为的恶意,那也称不上是恶意,只是一个失去一生所爱后的女人的痛苦挣扎,她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千手纲手内心最脆弱的模样,但她又何须变成别人眼中的一根刺?
工藤静音从出诊记录上抬起头,目光从桌子上渐渐有了呼吸的金鱼身上飘到了那张淡漠的小脸上,疑惑道:“怎么了?”
春野樱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面前的金鱼甩了一下尾巴,水珠滴落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抹了一把,手上有些湿润黏滑。
“师傅是不是不喜欢我?”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钻进工藤静音的耳朵里霎时变成了一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她的耳膜,直到她发觉胸口涩涩发苦,嘴里全是苦味。
她没有别的办法让女孩宽心,只能稳住情绪,用一种十分坚定的语气说道:“没有,师傅她只是心情不太好。”
春野樱没有反驳,但这并不意味着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工藤静音是在安慰自己,她却不敢再追问下去了,不会有结果的,也不会是她预想中的结果。
大人说话都爱用一些修饰词,修饰完之后仍不满意就会挑拣一下,然后把半真半假的话当作真实。
春野樱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觉得自己能够看懂那些大人隐藏在成熟面孔下的小心思,但其实等她明白长大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才发现每个人都是有那样的模样,就连她也是如此。
沉浸在自来也去世悲伤中的纲手在某一天突然回过神来了,她开始经手医院的各种事务,工藤静音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
春野樱没有接着去上忍者学校学习,因为她很早就意识到有些东西光靠课堂上的学习是远远不够的。
“好了小樱,今天的课程结束了,表现不错,明天也要加油啊!”工藤静音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是鼓励。
春野樱却不太愿意被人摸脑袋,咬着手指头忍受着,飞快的瞟了一眼工藤静音,往右边挪了一步,工藤静音的手落空了,然后就看到小姑娘站在门口朝她鞠了一躬,“师姐再见。”
工藤静音被她那模样逗笑了,冲她挥手道:“再见。”
那时候的春野樱在工藤静音眼中还是一个偶尔爱笑的小姑娘,后来长大了,也不知怎的就不怎么乐意笑了,总是淡着一张脸,样子还是漂亮的,可惜少了点少年人的活气。
“是小樱啊,快让一让。”春野樱下楼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院里唯一一位男性医疗忍者,那人姓古川,医疗忍术仅次于纲手之下,是这方面难得的天才人物,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出诊的,唯有一些紧急任务才会出马。
春野樱稍微侧了侧身子躲开了他,盯着他的背影,出于好奇跟了上去。
猿飞斩背着漩涡鸣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时候他才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学生们,他们身上也都有大大小小的伤,伤口还没有经过处理,皮肉外露,看起来伤口有些恐怖。
“都别在这站着了,去找医生看看。”
他是带队老师,尽管在小队里的并都是他的学生,眼下又属于任务结束阶段,但是执行任务的这些天留下的威慑力还在,一听到他发话,学生们相互对视了几眼,没多长时间就全都离开了。
学生们走后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下来了,猿飞斩却是心乱如麻。
春野樱在墙角站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加不知道被送进手术室里面的能够引起医院这么大动静的人是谁,她最怕有事缠上,于是便想着再看一眼就走,可就是这一眼把她的人生彻底扭转了。
“春野樱。”身后忽然响起了纲手的声音,春野樱转过身看向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视线落在站在纲手右后方的师姐工藤静音身上,见她冲自己做了个手势,明白过来了,挪着小步子走到纲手面前,低声喊道:“师傅”。
纲手没看她,抬脚往手术室方向走。
春野樱抬头向工藤静音求救,还没等她看到师姐的回应,身子便腾空而起,被纲手裹挟着一同进了手术室。
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医疗,心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明明在她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那样的场景,可当她亲眼见过那一切的时候,熟悉感由心而发。
她个子矮,看不到手术台上的情况,只能垫着脚拼命将身体的重量压在手术台的边上。
她的视线正对着男孩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敢确认躺在那里满身鲜血的人是谁。
工藤静音的声音透过口罩传了过来,“这不是漩涡鸣人吗?”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旋涡这个姓氏属于外族,因为四代目火影的关系,这一姓氏才得以被写进村子的族谱中,不过是几年的时间便在几大家族之间占据了一席之地,自漩涡鸣人出生时,在村子里早已没有了反对的声音,于是漩涡鸣人一落地就有传言说他会是下一代火影的候选者。
春野樱闷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纲手抬手毫不留情的拍了上去,吩咐她道:“站一边去,好好看着。”
春野樱扯着口罩的带子走到了一旁,勒得有些紧了,她觉着自己的半边脸都没有知觉了,就像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一样,明明有着生命活动的气息,但没有任何的反应。
纲手一贯的冷静作风发挥了效果,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峻,唯有工藤静音跟春野樱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春野樱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看到的情况,她无意间触碰到漩涡鸣人手臂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不是正常的肌肉触感,也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漩涡鸣人紧握的拳头,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横贯了整个手面,伤口很深,她猜测也许伤到了骨头。近距离观察后她才发现漩涡鸣人身上几乎没有重伤,她之前看到的血并不属于他,只是沾到他身上的而已,倒是脸上的伤比较难办,看样子尽管及时修复也可能会留下伤疤。
这一切假设的前提是他能够醒过来,否则不光是在身上留下永远也去不掉的疤,恐怕连命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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