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梵从仪云阁小膳厨中走出,浸湿了双手在衣服上前后搓蹭,换了规定的出宫服饰来到坊市间。
周围尽是妇孺采针挑线,时有一旁与卖者讲价的,纷纷嚷嚷一派喧哗。她左肩挎着竹篮,从左衣袖中抽出藏着的纸条,只瞥了一眼便塞进嘴里,动作很是娴熟。她四向转看,小心进一药铺。
“老板,可有人参?”
“有,您还要什么别的补品吗?”
“都来一些吧”
“好嘞”
那女老板从各个小格中分别取出一些杂草药,用木纸包起来,在裹红线时在上面放了一个小药包,与药材的颜色看起来混为一体,只凸出了一块。二人相视点头回应,随手放了一张钱币。
“谢谢”
“诶,您慢走!”
女老板将钱币翻过来,取下上面的纸条:“一直在好好用药”,也塞进嘴里。
出了药铺,沐梵将小药包藏于右袖中,左右察看无人跟踪才松了神情,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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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朱祁镇头冠垂珠,一袭黄龙溪色正装,在政德大殿与朝臣商议国事。
天顺近两年,朝堂之上各派随拥,朱祁镇初复位时还是浑水乱糟,如今兴国安邦不缺前朝老臣,百废俱兴,天下皆安。
“朕昨日阅了卿们的奏章,朕以为建文之子当释”他扫视下面所有人,同意或是反对者先是不做声。
“众卿可有异议?”
“回陛下,臣以为建文之子朱文圭为带罪之身,况已禁了多年,不当释放”大臣陈文道。
“臣有不同,既陈詹事自道他囚禁数日,如今更是年老色衰,不足抗力,更应释放”大学士徐有贞道。
“陛下,臣附议”纪殊炫应道。
“还有何异议?”朱祁镇再次明道。
殿中又是一片哑默,附议的纷纷出列,反对的有言而不敢再提,把心底的一丝不服藏在白笏板后。
“下一件事”
“臣启奏陛下,后宫钱皇后双眼无明,双肢半残,已失掌管后宫之心力,但有周氏贵妃长期代理六宫事,然井序有条,中正果断,后宫上下皆心悦诚服。臣以为应立周氏为新皇后,以正宫风。”石亨无笏,直视殿中皇帝,再悄悄回头与身后的周广相视,周广显是出乎意料之惊色,愣在当场。
朱祁镇心中自是不愿意,此问题他不是没做考虑过,怎奈自己结发之妻终是不舍。
“石卿,钱氏虽是不理后宫,但德行还是配得上这原后位的”毕竟是拥立自己复位的重臣,不得不强压不悦。
“臣附议,贵妃周氏膝下多女多子,可皇后并与一儿半女,对将来陛下立储也是不利的”
“回陛下,臣反对”易王亲父纪渊道。
“说”
“陛下,皇后如今这般皆因陛下土木被俘时,皇后日日苦思,夜夜哭泣,既是祭神拜祖又是深情流露,且不说她有无能力治理后宫,就凭此一点,足以为后”纪渊一语横出,厉斥附议之好主的小人,正合了朱祁镇心意。
“臣附议,理当倾尽医术拯救皇后,而非另附她主”凌昀若父亲凌继怀道。
“两位爱卿所言甚是,传太医即刻进宫医治”
“是”
殿下纪殊炫用冰寒般的眼神看向不出声的周广,立了周氏为皇后他自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眼里透着恶怒。
“此事无需再议,退吧”
“退朝!”身旁宦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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