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穷游的时候,在昆明26life客栈呆了两天,是一间民族文化主题客栈,由一栋别墅改装成26个民族特色的房间。老板的父母在经营客栈,说起儿子,满脸红晕的骄傲。他们的儿子上高中的时候就懂得做生意,买卖些小东西,在北京上大学时已经能自付学费和生活费了,毕业后在世界500强干了几年就自己出来开公司,然后在家乡昆明开了这家客栈。这样精明强干的男子,还能保留着文艺情节,想想应该是很懂生活的人。
这里的细微之处都能看到他对生活和民族文化的热爱。走廊的墙壁错落有致的凹陷进去,玻璃挡板,放置着各式民族特色的精致刺绣小木偶,在聚光灯下微笑问好。楼梯的拐角处,一层楼高的人造瀑布背景墙,雨林色系的26life字样凸显在瀑布之中,底座水池里金银交错的光束垂直而上,令人小小的惊艳。
母亲来自西双版纳州,爽朗善谈。父亲是昆明本地人,沉稳内敛。他们讲孩子,他们看彼此温暖的眼神,觉得最浪漫的事情不过如此,细微、简单、安宁、平凡。生活原本就是重复,在单一的重复中,心存敬畏,热爱细微的情意。对生活,对自然,情意深重。
那两日,阳光明媚得刺眼,蓝蓝的天,洁白厚实的云朵,草坪泛着绿光,我坐在别墅外的院子里给男友写明信片,把一堆明信片摆成各种样子照相。明灭暗动的阴影,桌上芬芳的花朵,零散的明信片,发白的光,异域风情的木头大象,我自得其乐地欣赏着这恍若梦呓的美感。院子里一半是露天咖啡厅的样子,一半是酒窖的样子,通透明亮的玻璃酒柜里装着红酒,另一些柜子放着各种书籍。前台的女孩,已经在外边呆了四五年了,总是钱存够了就旅行。柳眉细眼,1米6几的身高,很苗条,打扮时尚,总是乐呵呵的,让人好羡慕她的洒脱。她说她去西藏的时候,一个人背20多斤的背包,累得快哭了,最终坚持走完尼泊尔才回来的,一路上各种艰难。
自由意味着危险,有些人骨子里对自由的渴望,迫使他们忽略危险,又或者是这样的危险与未知才能让他们对自由迫切地渴望。很多时候,走在路上,仅仅是喜欢走在路上的感觉,与自己对话,与脚下每一寸泥土亲近,就好像看到了真实的自己。徒步的时候就好像在风中疾驰,危险却让人雀跃,快乐至极。凝聚所有的光和美,无关终点,迎风而上,心有豪情,极其简单纯粹而满足。
有些人喜欢舒适与稳定,享受奢侈的旅游,到哪里都坐车住豪华酒店,站在观景台一眼而过风景。被局限,被搁置在自然之外,只享受商业所带来的繁华的娱乐,在虚荣和物质中填充自我,满足于在酒吧在购物中心一掷千金的快感。也许他们也并觉得自由是快乐的,也并不觉得他们缺失所谓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与个性,认知也不尽相同。
对于每日劳苦耕作的人,你看到他们流下的汗水,淳朴的微笑,结实的身体,在天地自然间休养生息。他们当下持有的生活。他们无法获得城市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享受。而城市的人们,也无法拥有他们与自然那份亲近和结实的身体。
我呆的那两天,六人间一直是满的,最特别的是文生。他以前在深圳做摄影,后来云游新疆、西藏、云南很多地方,这一次玩了云南就留在大理了,在大理做客栈。名字叫文刀与熊栖息地,后来加了他微信,看到朋友圈里经常有他客栈的动态,虽然赚不到钱,但是画自己喜欢的画,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和相爱的人看风和日丽,就是他的生活的意义。
大理有很多这样的文艺小店,很是喜欢。政府花大笔钱去做文化产业,多是形式主义。对于我们来说,文化触之可及的,是这些小店,生活化的形态。街头的艺人、街角的涂鸦、自家的手工店、文艺的杂货铺、昂贵的工艺品店、卖明信片的书店。但大部分城市,只有商业,或者是批量式生产的连锁店,缺乏个人的独立性和思省,想做的人又抑或受限于租金和生活的压力,无力维持他们的个性与文艺。
为了遵循自己内心渴望的生活,他付出安稳的代价和对城市、物质生活的决绝。这种勇气在这一路旅行中认识的朋友,只有他做到了。我们这群在旅途中的人,热爱自由却依赖习惯于物质都市生活,城市对我们的吸引力始终能刺激我们的肾上腺素。狂热、激情、声势浩大的狂欢。人类的进步最终让我们无所不能,可是精神的欲望永不满足,困顿和解脱需要宗教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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