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重回小镇》里的那个小镇。
我的滞留这里,总与父亲有关。而夜半河声与不远的火车声,总是我离开它后最具体的回想。
街上的店铺一间没变,换了主人的有一部分,房东自然没换。最常见的小镇,与其它地方的乡镇没有一点不一样。
我现在是不欣赏它的。街上的居民,对更偏远的山里人倨傲甚至蛮横,对外面来的人哈腰,是我极不愿意看到但必须承认的事实。我缓缓走在小桥,桥下死水绿苔,自然照不出我的影子,但有臭味随风吹来。桥头乃至全镇,能盖房的地方都盖房了,都七层,都没证,但总有人买。我不知道走在怎样的通道。
有商业,就是那样的生意吧!这两年来了市里的连锁超市,个体商户自然不行了。这大张的土豪老板,在这两河交汇处很是吃香,每天上午三个小时的人流如泻,宛如城里的鼎沸。所有的日常消费都集中在这里,门前路岔口逢会竟有堵车的壮观,镇人引以为豪呢!
就那样吧!
惊异的变化在镇西。一株草间的青梅在三年前拂了我的衣袖,我回顾里看见它的默默,与它对视间记下它了。冬雪里那梅吐了黄花,迎着北邙山南大岭,让我在夕阳里看见了半点诗意。现在这梅不在了,土被推平,扩展,成了广场。
这里是我回村的停留,等车或等人,多少年来的如此,我的背后却不一样了。见几十年未见的老同学,猛然听到熟识的某人年纪不大却猝然长逝,都让我惊诧。这里是交流处吧,各色的人等在,早间的散步,晚间的跳舞,是半个城市的接近面孔,四周的土地贫瘠得可以。
小镇的辐射不过十来里,山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它生着羡慕呢!几十年上百年,远处的大邑 会有几个人出自这里?在不远的城市工作,老了又回来的又有几人?广场上的人群,多是儿女结婚必须来买房的中老年,总能听到他们沉重的叹息。
小镇总是不伦不类。能看到比城里打扮还要大胆的女子,能看到还穿着大襟上衣的老太,甚至小脚的老婆婆,长辫到腿腕的另类女子。长发不洗的艺术家穿得像个大侠,蹲在那里弹琵琶,没有人看他一眼。我疑心他是南方的落魄者,在大城市流浪,而今下乡送艺术。本地唱豫剧曲剧的戏摊,总有围着的人。
实在没有什么看头和留恋,我收住眼睛也收回思绪。我急着逃离,忽然又想起那地砖下面水泥下埋着的梅花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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