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推开木质雕门,凤九随即被引入她的厢房内。屋里正中立着个不大不小的佛陀黄铜香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雾。与北方的炕不同,临窗是一席榻,榻上铺着床姜黄色的团花锦被,踩脚处垫了一条浅青色的薄毡。榻前设了一个黑漆螺案小几,几上放着细腰壶盏,另外还有些填肚子的芙蓉花糕。显然是方才特意备过的。门旁摆着个上了年岁的纱橱,虽落了不少灰,但擦擦还是颇为实用的。
总得来说,设施还是齐全的。
凤看向阿黑的笑意更深了一分:“这样我甚为满意,你家公子果真豪气,府上其余丫鬟管事的吃穿用度也是如此么?”
阿黑有板有眼道:“不全是。几位府邸偏院管事婆子的暂如此,还有些住不惯便是回庄子了,余下的小提子全住在一个院。你是少爷请来的,自然住所有些小异,若你不惯一人独住,我找少爷帮你道明便是。”
“不用不用,”凤九连连摆手,她心下腹诽若嫌七嫌八定会让陈琛把她丢出去,到时候哪家肯收留她啊。况且,这已经能顶的上她青丘的狐狸洞了,姑息就这么住着吧。
阿黑将凤九的包袱妥贴地放置在床上,替她打好一瓢水,细心道:“你先净手,歇息后我便带你去膳房瞧瞧。也莫急着当差,明日再说。”
“谢谢你了,阿黑。”凤九真心觉得眼前的玄衣男子亲切的很,不说能普渡众生,至少普渡了她这只小狐狸。“你…唤我什么?”糟糕,阿黑只是个绰号,她还从来没叫过人家名字,口快喊错了。
凤九打着哈哈:“在我们那,你穿上这黑不隆咚的夜行衣唤阿黑来得亲切。”阿黑嘴角动了一动,像是很艰难地理解道:“你若穿身花衣裳我岂不是要叫你阿花?这怎么听都像只看门犬的名字…何况这不是夜行衣…这么叫也行…”
凤九目送着阿黑期期艾艾地辞了往外走,她也悠哉倚到一旁。凤九心态良好地安慰自己,不过是几样特色菜式,她就算是做茶点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她甚至开始端详桌上的芙蓉花糕,糕点叠得整整齐齐地摆在荷瓣的白瓷碗里,瞧着着实精致。凤九轻轻地捏了一角,才刚抿一小口,她就差点被呛着了。
这味道…甚是差矣。太甜,黏牙的很。凤九蹙了蹙眉,这还真不怨陈家小姐吃不下。
她抠了抠喉咙,亦想把花糕吐出来。…水呢?凤九的手在小条几上胡乱摸索了番,抓起壶盏便要倒水。她抖了半晌,竟倒不出一滴水来。要噎死狐狸了。她着急地冲出院子,想要搬来阿黑这个救兵,却同迎面而来的人儿撞了个满怀。
她的下颌有一瞬停留在蓝衣清年温暖宽阔的怀中,她没有反应过来,稍稍流露出呆滞的神色,这种感觉甚是熟悉,扑面而来的白檀清香让她的心肝颤了颤。凤九抬起头,看到陈琛立即愣住了。她怯怯地退后几步行礼道:“公子。”
陈琛没作声,只静静地负手而立。他本就生的挺拔高挑,此刻他低着头,冷淡的眉眼颇有深意地注视着面前窘迫的女孩。凤九被他盯得发怵,无奈之下正对上了他的脸庞。只见陈琛漆黑的眼睫浓密舒长,垂下眼眸便如帷帘,光斑染上了他的眉稍,竟又生出几分俊朗。凤九的脸漫上了红晕,她咽了咽口水,硬生生地把那块卡难吃的花糕吞了下去。
有点好看。
她的记忆有些混顿,灵台像是有滔天的迷雾散开。她仔细地回想也回想不起来几百年前约自己出去谈吐风月吟师作赋的诸多神君的容貌,故而不敢断定是否能比的上陈琛,就单论她曾经喜欢的一十三天东华帝君,肯定是比他强上百倍的。虽然她也不大记得少阳君长得如何,但凤九仍固执地以为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是以,她不是没有见过比眼前蓝裳男子更俊美的公子哥,但为何,他这样盯着自己,心突突跳得厉害?
蓝裳青年终于挪开了身影,他一扬挑眉,冷淡道:“看够了没有?”凤九咧嘴忙道:“够了…够了。先前吃了桌上的芙蓉花糕,想必是塞多了脑子有点昏沉。让公子见笑了。”
陈琛把眉挑地更高了,像是突然间起了心思,饶有兴趣地问:“你吃了我做的花糕?你觉得如何。”
凤九的脑袋又卡了一卡,哎呦,花糕是不精厨艺的少爷做的?陈琛到底是放了多少勺白糖和地瓜粉?
她的心窝嗳~
她终于明白,府上伺候小姐的吃喝为何要请她了。凤九默默地收起碎了一地的心,感受过度的甜意依旧在她的舌尖翻腾,然后一本正经地唬道:“味道上佳...”
陈琛信了,幽幽地将她一望:“看来…你口味挺独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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