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遍寻名医,季茗丢失的记忆也还是没有找回来。
相仲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季茗的记忆不是被隐藏或者封印,而是被兽类当作了果腹的食物,就算大罗神仙也是束手无策。
想通了这一点,相仲暗暗松了口气,神色自若地听季茗讲两年来在外漂泊的种种经历。
“相仲,我今日来,还想让你见一个人。”季茗一拍手,孩子气地笑,朝着门外喊,“阿燕,快进来呀!”
片刻后,一个低着头的少女小心地进了屋,恭恭敬敬给相仲行了礼。
“不用拘束,他是相仲,我们一块儿读书,一起长大的。”季茗连忙扶了少女起来,笑着介绍,“相仲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神童呢!”
“她叫阿燕,我们外出寻郎中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她无依无靠,病得快死了,我娘带她看好了病,她便和我们一道了。”
季茗如今心智也不过七岁,脑子里还是爱玩爱闹的孩子心性。相仲却十分清楚,这是季茗的娘在为自己得了怪病的儿子的终身考虑。
算来季茗也该是成家的年龄,这少女不过豆蔻年华,模样清秀,举止很是乖巧。而自己与季茗同岁,为了参加秋闱一心苦读,连终身大事也耽搁了。
没想到季茗即便失了记忆,却仍是在人生路上走到了自己前头。相仲笑得勉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所幸这么多年看的佛经所悟略有小成,相仲不再是最初极端冲动的少年,他只能安慰自己,凡事有失有得,季茗失去了最好的十年光阴,那也理应在其他方面有所补偿。他毁了他第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他只能静静等待秋闱开考的时刻,考中举人,做个小官,也不负两年来的悬梁刺股。
这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
得到秋闱结果的那一天恰逢季茗与阿燕定亲,隔壁季家热热闹闹,喜庆的鞭炮响了一天,而一墙之隔的相仲家冷得如同冰窖。
相仲没能在这场秋闱中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落榜了。
病重的母亲在听到儿子苦读两年仍是一事无成之后心灰意冷,虽然嘴上不曾责备,却在几天后撒手人寰。
死前她抓着相仲的手,让他不要再读书了,安心跟着父亲做药材生意,娶妻生子。
相仲的人生,在霎时间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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