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九块包邮的棍子

                                      Rose

    这棵无花果树于去年冬天刚来到我家时，只是一根九块钱淘宝包邮的棍子，没有根一片光秃秃的灰褐色棍子，连是不是具备生命力都看不出来。因为它的廉价和不知道死活的未来，在经过生根粉浸泡了几个小时之后，它被放进了用一个废弃的泡沫盒子搭建的“花盆”里。

      整个冬日，长达三个多月的时间，它就那样静悄悄地矗立在阳台的角落，看不出任何有生命的迹象，一如去年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让人看不到春天到来的希望。我们不止一次地望着这根孤零零的棍子，讨论是该遗弃它给别的植物挪地方，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继续留下来。别的植物，很快就能看出生长的变化，对这种仿佛化石一般的树木，对它，我缺乏足够的认知和栽种经验，望着它，满脑袋都是不确定的问号。

一根九块包邮的棍子

      三月的一天，这根棍子突然就从浑浑噩噩地深睡中苏醒了过来，原本光溜溜的躯干上开始冒出牙点，能看到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绿色。我们一阵狂喜，也为长久以来因为它九块钱的身价而不断产生的质疑感到惭愧。接下来的日子，它如小时候模样丑丑而慢慢长开的孩子，越来越凸显气质：棍子上的牙点接二连三地冒出，有的叶片开始舒展开来，一日日变成如巴掌大小的卵形叶片。我都能感觉到强劲的生命力在这根一米多高的棍子里涌动。

一根九块包邮的棍子

      怀着愧疚之心，把它从泡沫盒子里移栽到了大的花盆，让它可以自由舒展身姿。它的生长，可谓应了一句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苏醒了过来，长势势不可挡。叶片越来越茂盛，越来越具有一根树木该有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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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想到要在家里栽种一棵无花果，源自于弟弟小区院子里一棵被砍伐掉的无花果树。那棵树有着高大的树冠，每年夏天都是一树的累累硕果。每每经过那里，我都会停留一阵，看它的果子如孕妇的肚子般一日日膨大，从开始的青色变成浅绿，成熟后的果子还会炸裂开来，留出粘粘的汁液。偶有鸟儿停留在枝头品尝成熟的果子，这和谐的一幕是每年夏天都会上演的情节。可是突有一天我经过这里，整棵树不见踪迹，原本属于它的地方变成了几个停车位。我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惋惜，却无力阻挡这一切的发生。每年夏天我和树，还有鸟儿和树的约会在这一天嘎然而止，从此只能停留在记忆里了。

      感谢我的阳台可以收容这棵树，让它在方寸之间可以自由生长而不会面临被砍伐的厄运。尽管它不可能如在土地上尽情舒展身姿，长成一棵高大无比的真正的树，可是在钢筋水泥搭建的丛林里，这是我们可以和谐相处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