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起炉灶，去而复返
莫名其妙的秦思朴又想起了刘媛，想起了梁冬华说的刘媛给他垫医药费的事。唉，也许是错在今生相见，徒增了一段无果的因缘。秦思朴想给刘媛打个电话，说声感谢，谁知滴声过后，却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打了几遍都是如此，秦思朴默默地对着手机发了会呆，把手机撇在一边。秦思朴手拿鼠标，慢慢的翻看。一则新闻引起秦思朴的注意，“北京男子私刻公章救妻”。看着廖丹与妻子的命运，秦思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是啊，沉重地医疗费用像一座大山一样，可以瞬间让自己回归赤贫。一个上午，秦思朴不断地看着这个事件的相关评论，一则评论，看得秦思朴心里非常难过。
“数十年后，廖丹死后见到上帝，上帝说：“你无法上天堂，因为你偷窃过，虽然是为你的妻子治病。”他说：“我愿意下地狱，我想知道我的妻子在天堂还好吗？”“她也在地狱。”上帝答。“为什么？她是个好人！”他愤怒了。上帝说：“她问我你死后会去哪，她要和你在一起，她说有你的地方才是她的天堂！”秦思朴潸然泪下。
两只闪烁光芒的支架，摧垮了秦思朴的供房梦想，是谁让我们如此苦逼的生活？是谁让刘媛---曾经那么纯真质朴的羊角辫，如今如此尴尬困厄？是谁让李小琳本该与自己长相厮守，如今相隔遥望，秦思朴想着，不觉心里愤恨起来。。。。。。现实如此残酷，我却如此脆弱无能，罢了罢了，他想关掉电脑。陡然想到，天涯论坛的那个连载不知道还写着么。。。呵呵。打开网页，居然还在，翻看了几页，这都是啥嘛？二逼青年的苦逼人生，写得如此乏味，后面跟帖的看客还一个劲儿催着更新，怎么会有这个的二逼，写着情节狗血，语言贫乏的帖子，而且还有这么多高富帅白富美男屌丝女屌丝跟着起哄。秦思朴也想回帖凑个热闹，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个苦逼，不是也有刘大头、田二这样的有钱人追随吗？思忖间，秦思朴感觉到一丝快意，不由的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秦思朴觉得自己的生命还是很有价值的。
因为爱情。。。。。”秦思朴一看，是刘大头这厮！
“刘总，你好。” “小秦啊，出院了？最近恢复咋样？”刘大头电话那边很是客气。
“哦，出来几天了，一直休息吃药，感觉还可以，刘总有什么事吗？”秦思朴心说尼玛，逼我写稿的日子这么快就忘了。
“也没啥大事，这八月份不是内蒙会到了么？我寻思再能上一个风湿骨病的产品，冬天的旺季快要来了么？你看你？”呵呵，秦思朴心想我就知道你是有事，要不会关心我？
“刘哥，可能写不成，一个是时间太紧，我怕给你按时交不了活，再一个我现在这身体也不能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秦思朴本想着给刘大头涨价，转念嘀咕着，也许马上要回公司了，再接活，尤其是刘大头的活是不是合适？干脆先拒了再说。
“呃。。。。。”那边刘大头一时语塞。显然是没有料到秦思朴会来这么一手，讪讪地说道：“那我另外想办法.”
秦思朴挂了电话，心里涌出一阵报复的快感，尼玛的，有钱了不起啊！爷还不伺候呢。
下来怎么办？回去？不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回去！
秦思朴终于下定决心给宋总拨了个电话，宋总那边语气中透着关切和热情，抱怨秦思朴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有困难也不去找他，秦思朴想着，我倒是想找你去，问题是真找你了，你会不会和刘大头一样？嘴里却说：“谢谢宋总关心，你能不计前嫌，能原谅我我就很感激了。” 经历生死的人，当他重新面对生活的时候，不由得会变得自私一些，并且会对别人的善意产生更多的猜忌和怀疑。我们就暂且理解成为秦思朴更为成熟了吧。
“小秦，你看你啥时候能上班？我这边要不要搞个欢迎仪式？”宋总看来时候颇有诚意。
“宋总，你快把我说得不好意思了，能让我回去已经是开恩了，我还能有脸出席你那啥欢迎仪式，哦，那个。。。。。。我和小琳的关系估计你也知道了，她去阎良卖房去了，我一个人呆在也没意思。明天就能上班，这几天咋办，您看着安排。”秦思朴想起原来在公司的点点滴滴，觉得自己刚才内心的龌龊，误会了宋总的好意。
“那行么。明天早上你就过来，那个CDR设计现在熟悉了么？自己一个人接活，应该避免不了，应该是学会了。”宋总呵呵笑着问
“会了，只是有时心到手不到，也没啥难的，哦，对了，那刘大头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个活，我没接。。。。。”秦思朴想着这件事应该告诉宋总。
“哦，是吗？明天来了再说吧，你就直接到公司！”宋总说完挂了电话。
“马部长，招呼大家开个会。”宋总进了公司，马丽红惊异地发现，秦思朴居然跟在宋总后面，那杜晓晓、李贵忠都是一脸的兴奋，偷偷地挥手和秦思朴打着招呼。
大家围着会议桌坐定，秦思朴挨着宋总坐在左手，和马丽红正好是面对面。秦思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强迫自己满脸微笑，镇定地环视了一周，没有一张新面孔。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给大家宣布一个事情，小秦呢，前一阵，因为自己的一些私人原因，离开公司一段时间，从今天开始，他又重新回到我们这个集体，和我们一起工作。我考虑了一下，暂时负责文案策划方面这一部分，给个头衔，任策划总监。我平时事情多，小常、小张你们俩的工作也顾不上了给你们讲，今后呢，希望你们能在秦总的领导下，把我们的文案策划方面的工作水平提高到一个新水平。其他各个部分也要密切配合，支持秦总的工作。都是老人手了，也不存在磨合的问题。下来，我们欢迎秦总给我们讲几句。”宋总说完，先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一时还有些发懵，随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
秦思朴涨红了脸，吭哧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一小会儿才说道“首先呢，感谢宋总对我的信任和栽培，在以后的工作中，我将不遗余力，和各位同事们，密切配合，共同携手，把公司的业务开展好，不辜负宋总对我的一番信任。其次，宋总让我做这个策划总监，是我始料未及的，小常、小张，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团队，也不要把我这个总，太当回事情，一句话，工作做好就行了。”秦思朴本来还想说几句，看着对面马丽红黑着脸，充满敌意地看着自己，一时语塞，没词了，赶紧结束说道：“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又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李贵忠笑着说：“思朴，如今你也是秦总了，是不是今天中午要给大家表示表示啊？”
秦思朴忙说，“好说，好说，地方大家选，中午我请。”众人哈哈大笑，一时掌声雷动。
秦思朴看着对面马丽红似乎有些不高兴，心想自己回来了，不免还要和这个老女人打交道。关系不能闹得太僵，于是问道“马部长，你对周围熟悉，你给咱说一下，看中午吃啥？”
那马丽红没有想到秦思朴会主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感觉还有点小惊喜，变着笑脸道“随便么，随便么，你看大家吃啥。”又转念想试探一下秦思朴“那望庭国际底下新开了一个鱼庄，听说味道不错。可能要贵一点，要不我们去那？”
“好么，味道好就行。”秦思朴倒是不在乎。
李贵忠瞅了马丽红一眼，心里骂道：尼玛，味道好，也不见你请大家吃一回？那个地方东西死贵，你在这坑小秦呢？无奈何小秦已经答应，自己插嘴不是太好。
“这个提议不错，今天中午我们就去那里，全公司都有啊！”宋总也赞成。李贵忠不觉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开口。只见宋总接着说；“今天我来请，算是给秦总接风。改天你们再去庆祝。”
“宋总我来吧？！”秦思朴还想争，看那宋总态度坚决，忙不迭的说“那改天，我一定请。”心里想着，宋总就是宋总，心里的感念又增加了一层。
中午时分，大家三三俩俩结伴而行，一起去鱼庄吃饭。宋总故意和秦思朴走在一起，落在队伍后边。
“思朴啊，离开这一段，你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心里负担不要太重，你能回来，我很高兴，说明你自己迈过了心理那道坎儿了，那天我给贵忠说过，‘人硬伤钱，弓硬伤弦。’凡事要慢慢来，我来西安这么多年，当初不是也背得很么，咱不急，大不了再回去种地么，哎，也种不了，估计你也没地可种。做最好的规划，做最坏的打算。我观察过你，敏感、好面子、爱暗自攀比，自信心不是很足。其实很多事情就在一念之间。。。。。。想通了，一通百通，当然，你有才气，心劲儿高，就看你怎么规划自己。。。”宋总一席话语重心长，说得秦思朴忙点头称是。
哎？你那个药费能报销么？”宋总关切的是很实际的问题。
“不能报销，当初上学，迁了户口，现在关系在人才交流中心挂着，农村合作医疗没咱的份儿，城市医保没交过。。。。。”秦思朴突然觉得说这话，是让宋总难堪，赶紧停住嘴，因为公司太小，什么三金、五金的，从来都没听过。
“呵呵，你也别怕我难堪，说实话，我一直也想给员工交三金呢，和吕会计、马部长算了几次，说实话交不起！三金占工资比例将近百分之四十，交不了一年，公司就得破产。以后大家还得各寻出路。等公司什么时候有实力了，这个事情我还是想办一下。”宋总说得言辞恳切。
“宋总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么一摊子人，都要你操心呢。”秦思朴感觉宋总人不错，只能怨这苦逼的现实。
“思朴，你能理解这些就太好了，这次回来，给你工资涨一千，业务再给你提成一点，好歹给你补点药费。”宋总考虑地真是很周到，感动地秦思朴瞬间眼眶湿润。
“宋总，刘总那边有个单子，要不我接过来拿到公司，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也应该把这客户还给公司。”秦思朴想着，宋总能这么仁义，自己不说点啥内心实在过不去。
“呵呵，好么，估计你和刘大头这一阵，把行情搞坏了，这样吧，你不要找他，既然都拒绝了，咱就不丢份了，他要找我，我给他涨价，爱做不做，不惯毛病。其他的客户，你能做了就做，不能做了就交回公司，原来没有业务关系的，可以给你提成多一些，你现在是身体第一，挣钱第二。”宋总没有告诉秦思朴，刘大头昨晚已经打电话联系做文案的事情了，只是价格没谈拢，正在僵持着。
一行人不觉来到鱼庄，上了二楼包间坐定，桌子太小，勉强能够坐下。马丽红知道是宋总请客，不敢造次，退让着让宋总点菜。宋总也不推辞，点了两条二斤多的鱼，又点了几个菜品。轮到倒酒的时候，秦思朴推辞道“我不喝酒。”马丽红觉得奇怪“小秦，哦，秦总，过去不是能喝么，今天咋这么温柔的？”
“马部长，你就不要叫我秦总了，怪怪地，你还是叫小秦比较好，我心里舒坦。”秦思朴自然不会告诉马丽红不喝酒的原因，顺势岔开了话题。
“哪可不行，是秦总了就该叫秦总么，要不宋总该骂我不懂事了。”说完，谄媚地冲着宋总笑着说：“宋总，你说是不是啊？”
“自己人么，上班期间叫秦总是应该的，下班了，还是叫小秦吧，别弄那么生硬，思朴该不好意思了”宋总倒是有礼有节。
“哦，小秦那你不喝酒，喝啥？要不来个王老吉？”马丽红审时度势，迅速改口。
“马部长，不懂了吧，现在王老吉改名叫加多宝了。”杜晓晓打趣道；“秦思朴都是秦总了，人家王老吉也跟着升级换代了”
“叫啥还不一个球式子，还是那个味。”李贵忠冒了一句粗话。
“贵忠，注意一下素质，这么多美女在呢。”宋总用眼睛瞪了一眼李贵忠，众人顿时笑成一片。
鱼肉也被片成薄透的形状，带了一点鱼皮，摞起来两摞一尺多高的垛子，秦思朴细细地品着，慢慢地嚼着，不时喝一口鲜美地鱼汤，又不断地说着客气的话，推脱着同事们的敬酒，生活中的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真实而具体。。。。。。吃顿可口的饭，大汗淋漓时候的一杯冰水。秦思朴有些遗憾，想着李小琳这个时候要在身边该有多好啊。
此刻，秦思朴是幸福的，而马丽红是落寞的，秦思朴的离开和回归，已经不能像原来那样对马丽红有所触动。祖力被抓了，近两月了，也没有消息。她曾经去唐延路派出所又去问了一次，那所长虽然热情，嘴里说着有什么情况会通知她，让回去等消息，但马丽红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屑。
吃完饭往公司走，马丽红心事重重，落在了后边，杜晓晓看她神色有些异样，默默地陪在旁边。
“是小马吧？”马丽红一看是派出所的电话。
祖力有消息了！
“是的，我是马丽红。”马丽红尽量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但声音仍然有些颤抖。旁边杜晓晓惊异地看着，简直不可思议，平日飞扬跋扈地马部长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那个诈骗你的人，郑州警方已经侦查完结，据他供认，他前前后后共骗了你近30万现金，那边让我们代为通知你什么时候过去领你被骗的钱，因为挥霍了一部分，只能按比例给你退一部分，具体数额，你到郑州二七分局德化路派出所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你本人没有时间，就请你带上你的身份证件和银行卡，到所里来一趟。我们可以代你办理相关手续。”警官的语速很快，马丽红的脑子迅速转动。30万？没有30万啊？马丽红嘀咕着。
“小马啊，嫌疑人都承认了，检察院已经起诉，就剩下法院判了，怎么说你们这些女人呢？真是情迷心窍了，现在还替他辩护呢？哎，你说你。。。。。”那边警官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人怎么样了？”此刻，马丽红最关心地是祖力的状况
不是都给你说了么，就剩下法院判了，估计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他的数额太大了。性质也比较恶劣。好了，我给你通知过了啊。”那警官有些不耐烦了，迅疾地挂了电话。
马丽红突然瞥见杜晓晓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她瞪了杜晓晓一眼，杜晓晓吐了一下舌头，跳开到一旁，试图离马丽红远一点。
秦思朴回到办公室，在自己原来座位上坐定，马丽红凑了过来“秦总，宋总交待过了，让你换到原来范总那个办公室去。”秦思朴立马站起来“马部长，我就坐在这里，挺好的，我就不换了。”秦思朴对于马丽红的突然友好有些不适应，两个人如今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马丽红微微一笑：“秦总，这个位置现在是小常坐着呢，电脑也是他用。你看？”
秦思朴意识到，虽然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但是一切已不是原来的模样。秦思朴想了想，“好吧，那我挪进去。”
“你不用动，我叫小张和小常帮你收拾。”马丽红从早上开始，尽量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了，不了，我自己行。”秦思朴推让着，找着抹布进了原来范明的办公室，进门时却瞥见李小琳的桌子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物是人非，秦思朴不禁鼻头一酸，洗了抹布，先把李小琳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秦思朴把办公室刚刚收拾好，倒了一杯水，想静下来喝一口，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正坐在范总的大办公椅上左摇右晃的秦思朴说声进来，原来是小张。
“秦总，宋总叫你去他办公室。” “好的，我马上过去”秦思朴匆匆地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中午忘记吃药了，又迅速的从包里把药取出来，就了口水把一大把药片喝了下去。
“刘总？！是你！”秦思朴吃了一惊，刘大头赫然地坐在宋总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啊。。。。。。小秦！”刘大头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还能碰到秦思朴，惊叫着站起来，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呵呵，都坐下，都坐下。”宋总笑眯眯地双手下压，示意两个人都坐下来
“刘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请回来的策划总监，秦思朴秦总。”宋总故意把秦总两个字说得很重。
刘大头和秦思朴的脸顿时都有些红了，秦思朴忙说：“刘总，你也知道，兄弟我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只好回来了，亏得宋总度量大，不计前嫌。以后还希望你一如既往，好好支持。”说完，趋前握住刘大头的手。
“回来好，回来好。一定一定。”刘大头握住秦思朴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度过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刘总，原来的小插曲，大家都不要提了，以后我们还要合作呢，小秦也是遭了一劫，还得咱们这些做老哥的帮衬，你说是不是？”宋总站起身把给刘大头倒的茶往他跟前挪了挪。
“那是，那是。”刘总稍微放松了一下，表情不像刚才那么僵硬了
“那好，咱们就开始说你文案的事情，我们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知道的，现在人难招，有经验、能干活的就更别说了，所以，刘总，涨价的事情请你务必理解，我这是小打小闹，不比你大老板，一个产品随便几十万。”宋总步步紧逼。
“哪里，哪里，我这点东西，你还能不知道，咱们合作这么久了。”刘大头步步为营。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马丽红。
“宋总，我想请个假。。。。”马丽红有些嗫喏。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说么。这都不是外人。”宋总关切地看着马丽红
“哦，是这，我家里有点事情，可能要请假三、四天吧。”马丽红看了一眼刘大头和秦思朴。
“好吧，你把手头事情给杜晓晓交待一下。有什么困难就说啊。”宋总心领神会，知道马丽红不想让那两人知道情况。
“那我明天早上就不来了，回头我把手头事情给小杜交代下。”马丽红对着刘大头点点头，拉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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