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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新出版的图书相比,旧书就像是半老徐娘,卷角的书页,过时的装潢,曾经的粉面桃花已经蒙上了时光的灰尘。可旧书的吸引人之处也正在于它的曾经沧桑:每一本旧书都有着不为现在的主人所知的历史,在你翻阅它的时候从字缝里,从页眉页脚处,隐隐地透露着一些信息,令人心生遐想。
曾经在上海多伦路一家旧书店里看到过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约翰克利斯朵夫》,傅雷先生的译本,被书店老板珍重地锁在玻璃柜里,轻易不肯拿出来给人翻看。隔着玻璃柜台,可以看出,从封面到封底,这套书几乎每一页都经过了清洁修补,纸张不仅仅发黄,甚至还有些发黑了。这套书最初的主人是谁?是在一种怎样的情形下买了它,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读完了它?因为不堪忍受侮辱,文革刚刚开始,傅雷先生便与夫人朱梅馥女士一起自尽了。而这部书的主人的命运又是怎么样的?这部书又是怎样逃脱了被毁损的命运,保存到了今天?如果书可以说话,我相信,它一定能够说出一段令人唏嘘落泪的往事来。
某年,在长沙的一家旧书店里,我淘到了一本一九五七年出版的《中国小说史略》。翻开发黄发脆的封面,可以看到扉页上写着这么两行字:“胥亚,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一日二十二周岁纪念,北京大学中文系”,字体清瘦,书里面不少地方用同样的字体写着读书心得。屈指一算,这个叫做胥亚的人与我的父亲正好同龄。当年他买下这本书的时候,青春正好。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天之骄子是否健在? 又是出于什么样的机缘,这本书到了这家旧书店里?
对于好书人来说,旧书店就像是一个宝库,时时会有惊喜。在长沙窑岭的旧书店里,我淘到了高中时读过第一部后从此便念念不忘的整套《曹雪芹》(端木蕻良著)、高阳先生的《红楼梦断》四部曲(《秣陵春》、《茂陵秋》、《五陵游》、《延陵剑》)、大仲马“达达尼昂三部曲”的第三部《布拉日隆子爵》,以及其他类似的后来很少再次出版的书籍。
除了旧书店,孔夫子旧书网也是一个淘旧书的好去处。在这个网上,我淘到了丰子恺翻译的《猎人笔记》、1981年出版的高值翻译的《战争与和平》,随着新译本的层出不穷,这些旧译本也几乎要成为绝响了。
书和人一样,都有着自己未来的,无法预知的命运;而人与书,正如人与人一样,也有着早已注定的缘分。今天摆放在我案头的书,不一定就永远属于我。只能默默地盼望,未来的某一天里,它们能够遇上一个,比我更爱惜它们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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