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不是所有的时候我们都能能量满满。
高能量时的你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这世界有太多的美好都在对你点头致意,你嘴角上扬,红光满面,中气十足,步履带风。你像冲浪的勇者,仰望一个又一个高处的浪头,自信往上冲,你喜欢那种凌驾浪头的激情,以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且可以通过努力永恒把控。
02.
理想主义者是现实世界不想长大的孩子,经不起现实的磕磕绊绊,总会有跌倒哭泣不知所措的时候。
我和我的老父亲都是理想主义者,两个不想长大的孩子同时摔跤,重叠在一起,低能量就此控制住我们让我们猝不及防。
从5月开始,我的身体开始频出状况,血压不稳定,颈椎病复发,干眼症使我经常头晕眼花,眼睛干涩肿胀,最令我惶恐的是,我感觉自己思维迟缓,记忆力低下,脑袋常常处于空洞木然状态,一句话,我觉得自己变傻了,像被线牵的木偶,丢失了高能量时的精气神。我对未知的那根线充满焦虑和恐惧。我看镜中的自己眼泡浮,神情憔悴。
正当我试图与自己的低能量一决高下时,7月11日上午,我接到老家76岁老父亲的电话,他说,我可能患了帕金森症。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从早上起床,他的右手就不由自主的抖动,完全不能控制。
责任是一剂强心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一边隔空遥控了老父亲的入院,检查及看护安排,一边整理行装,网上抢票,在头晕眼花中踏上了返家的行程。
一个凶险的疾病名称正在千里之外的医院检查单上等着我们爷俩去面对:急性脑梗死。
03.
拖着行李箱到达医院急诊观察病房时,老父亲被安置在走廊的加护病床上,表姐远远地向我招手,焦急的眼神里有看见我时的如释重负,我努力扬起嘴角挤出微笑伸手抚摸了一下老父亲的头,他虚弱地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急性脑梗导致的症状之一已经凸显,他口齿不清地说:好,好,你来了我就安全了。
这就是我老父亲的理想主义,在他心里,女儿的孝顺和随喊随到比日益昌明的医用科学更具安全性。
可是我的老父亲啊,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又岂是我能一包代揽的啊?除了能陪护左右,和医生护士保持畅顺沟通,获取病情的知情权,我真的什么事也帮不了啊。
近3年,老父亲的病危通知我签了三次,两次心梗这次脑梗,他每闯过一次鬼门关,我们爷俩都会忘却每次的那点伤疤疼,仿佛每次都是猝不及防,我们都单纯得像孩子,觉得病痛没有出现时,死神从未在身边徘徊,理想主义的风车嗖嗖地转动会赶跑现实世界的无常。
但是科学却不是这样认知的。科学的认知应该是这样的:
1,心血管疾病每发作一次,对机体会有不可逆转的伤害,每累积一次,就是进一步的损伤;
2,防范和调理必须理性自律,不可有侥幸心理;
3,能量有高就有低,不可能一直在浪尖弄潮,能量高时学会享受当下,能量低时一定要学会呵护和滋养;
回想勇敢不怕死的老父亲没发病时的种种做派,我终于相信了科学和因果,我拒绝长大快意人生的老父亲居然不听劝告地继续太多的坏习惯,1,继续抽烟,2,继续高盐高油饮食,每周必吃他最爱的肠旺面和卤猪蹄,3,长时间看电视,3,每晚看史读书至凌晨一两点。他透支了上天给付的福报,以快意支撑他无限追逐的精神欲求,但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04.
理想主义的老父亲这一次终于被低能量包裹住了,入院20天病情恶化到最严峻的边缘,从口齿不清到神志不清到心肌酶高居不下再到心衰气短,大小便失禁。他嘴角下榻,双眉紧皱,吞咽困难。我这20天夜不成寐,愁眉苦脸,提心吊胆,日日赶赴医院,协助护工端屎倒尿,擦洗翻身,喂药喂汤。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低能量逆袭,所有的难受不适是现实对理想主义自以为高能量永久不灭的最残酷的打击报复,我每日环视病房里病人和家属的各种愁容,仿佛看见残忍的现实在肆意奸笑,除了忍耐和面对,臣服于它,别无它法。
也许是老父亲上辈子积德到位,说不定拯救过银河系,老爷子这次又熬过一劫,得以稳定出院。在经历了这20天的低能量打击后,我唯一能上扬嘴角的事竟然是他被脑梗损伤的大脑不知哪个环节接驳到另一个频道,他现在说话全是普通话,我感到他极力说得字正腔圆发音的普通话是另一个理想主义的小孩留在那里,估计从此更难长大,好在还有那么一点高能量尚存。
只是这一次以后,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劝阻他任性的快意生活方式。但我想我自己会有所收敛,培养自律和理性的思维,以此指导自己的生活习惯。
因为不是所有的时候我们都能能量满满,低能量往往是自己任性出来的。我怕死,怕死就得有所敬畏。关于这一点,我现在选择回归尊重现实和科学,希望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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