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回老家,行程很是匆忙。临行前,在村头的公告墙上看到了一篇“义捐文告”,上面说一位村民患了眼疾,双目几乎失明,所幸尚可治疗,但他个人家贫无依,只得由村委发起捐款。这位村民不是别人,我们曾经非常熟悉,他就是我童年的玩伴之一。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见到他。一来时间确实已经来不及,二来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我去了他家的老屋子,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三来我与村里的伙伴们也已音讯全无,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这可能是我当时给自己的全部理由了。如今想起,心中不禁怅然,这算什么理由。时日去的多了,倒成了一个心结,下次回去无论如何要找人探听他的下落,去探视他的近况,聊以求得微不足道的宽慰,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
当我离开那段童年的记忆,走上了一条离家越来越远的路,从此知道了远方是什么风景。当我归来,邻居或可相识,或已忘记我的名字,有可能只是记得我是谁的儿子。我在屋后种的小桃树已被夷平,现在立着枯萎的玉米杆,在风里摇晃,我竟不知道这是否仍可以被视作家乡,一切熟悉而陌生,熟悉的门前池边的松树,它似乎一直没有变化颜色;陌生的是我,已经不再敢从那段矮墙上跳下。
不得不想起“时过境迁”这个词,也无可逃避地想起“迅哥儿和闰土”,还有“阿米尔与哈桑”。人性里的那些善恶,感情的疏离与亲近,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有时候却需要很久才能找回升华的可能。岁月是衡量人性的唯一尺度,朋友能一起走过多久,可能是五年级毕业,也可能是生命的终点。
家回的少了,好像现在的电脑和手机,似乎都不再需要频繁地重启,归零。然而最终是否迷失,返回原点再去看看,也许就是“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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