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 异能女孩

作者: 燃星 | 来源:发表于2019-02-23 23:39 被阅读19次

    他们说,我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我曾经怀疑过,不过流浪了许多年,才明白他们并没有骗我,这是真的。

    因为我目睹过跟我年纪相仿曾经一起玩耍过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曾经年轻的叔叔阿姨,如今已经面布皱纹了,可是我,依然是一副幼儿模样,没有长高,也没有变胖。

    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知道自己是女孩,而且拥有一种常人没有的能力,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第一次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我正在公园里玩耍。一个三岁的男孩在玩沙堆的时候,突然哭喊起来,他妈妈问他为什么,他双手一直在头上抓痒,他妈妈跟着给他抓,却一脸困惑。

    我走过去凑到他耳边告诉他:“你没看到吗?有个白脸的女人在你背后正伸着长舌头舔你的头皮呢!”

    男孩听了大哭,告诉妈妈这事,但他妈妈绕着他转了一圈,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便慌张地抱起男孩离开了。我不禁感叹,他妈妈力气真大,前边抱着男孩,背后还有那个女人骑着,竟然还能如此轻松地走路。

    不知什么时候,我身边就站着一个五六岁右嘴边长着一颗小痣的俊俏哥哥,他告诉我那个女人不是人,普通人看不到她;还告诫我,拥有奇异能力的人,都会被当成怪物,被人排斥,千万不要多说话,尤其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话。

    我问他是不是也拥有奇异的能力,他点点头。我很高兴,仿佛找到了亲人,赶紧问能不能跟着他一起,但是他拒绝了,他说身边所有人都因为他的奇异能力遭殃了,不想再害人,所以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他对我温和一笑,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就离开了。

    我想追上他,但又怕强人所难,于是放弃了。那一晚,我看着天边的残月,无比落寞。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父母了,也许是因为我一出生就带有这种奇怪的能力,所以他们把我遗弃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垃圾池里。我曾经以为是因为身材太瘦小,人们才不理会我,而在这一刻,我懂了,因为我一直被人当成怪物一样看待。我哭了很久,身边没有谁陪伴,只有头上清冷的月光。

    自此之后,我更加孤独,不敢跟人接触,偶尔有小孩看到我,被父母发现的时候,都惊恐地拉着他们迅速远离,他们睁大双眼对着我露出的那个空洞眼神,教我心痛不已。

    除了能看到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人,我还能看到各种各样长相丑陋形态畸异的怪物。有些是长着一张大黑脸的黑炭怪,喜欢恐吓我,甚至一手把我提起来,当玩具一样在手里耍弄;有些是会飞的烟雾怪,他们的身体只是一缕烟雾,但是拥有敏捷的身手,来无影去无踪,经常跟我抢食物,欺负我抢不过它们;有些是会活动的水怪,虽然只是一滩水体的外形,但是能随意变成不同的形状,他们喜欢捉弄我,吸取我身上的气息,我每次逃不掉的时候,常常被他们吸到浑身虚弱,需要静养好几周的光景才能复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对待我呢?我从来没这样对待过其他人!难道只是因为我拥有特殊的能力吗?但是这能力对我而言,根本就毫无用处!

    每次看到那些受了委屈就能随意哭喊的孩子,我都格外羡慕,因为他们身边有随传随到的父母。但是我的父母呢?他们在哪里?

    我曾无数次祈求上天怜悯我,我愿意用这能力换取与父母团聚的机会,哪怕是一时一刻,我都心满意足。然而,这些年来,我仍然时时刻刻遭受怪物的欺凌,饱受人们的冷落,上天并未有半分眷顾我,我依旧过着猪狗不如的惨痛生活。

    怪物们说,要想摆脱这样的日子,就要学会自己强大起来。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强大起来呢?

    我反复思索,既然他们比我强大,必定有他们强大的理由,于是偷偷跟踪那些怪物,模仿他们的一言一行,学习他们怎么捉弄人,怎么欺负弱小。

    遇到有小孩独自玩耍的时候,我就装个恐怖的鬼脸,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者伸出舌头舔他们的头皮;遇到有人伤心哭泣的时候,我就躲在他们身后,跟着幽幽地哭泣。每当看到他们被吓哭的样子,我感到特别快乐。不必担心他们哭得有多伤心,因为他们总会有人安慰在身旁。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怪物喜欢欺负人作弄人,原来这当中有如此奇妙的乐趣。我不再需要别人的安慰了,只要看着这些受害者可怜兮兮的样子,或是被人安慰的情景,我就满足了。我不再是弱者了,他们比以前的我更滑稽得多。哈哈哈,我对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大笑,我会快乐到底的!

    有一次,我在沙滩玩耍,拿到一个小男孩的玩具车,把他引到海边,他的父母只顾着跟身边的朋友高谈阔论,并没跟紧他。我很好奇如果这小孩掉水里,他父母会怎么样呢?于是,我将玩具车推到海里去,那小孩便跟着玩具车走进水里了。不一会,一个海浪冲过来,把他卷到海里了。他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很快就被海水淹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父母才发现他不在了,让大伙帮忙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他的尸体。那父母抱着他嚎啕大哭,悲痛欲绝。看着这一幕,我竟然乐不起来,难免心生厌倦,但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假如这躺着的是我,不知道父母会怎么样。

    我跳进水里,漂了三天三夜,任那海水如何汹涌,却丝毫伤不了我,更别说父母会怎么样了。差点忘了,我还有这难以置信的强大生命力,所以纵使以前被那些怪物们多番蹂躏,也仍然活得好好的。我根本无法效仿他们,所以,他们所拥有的,我都不可能拥有。

    在海边徘徊多日,直到一个夜晚,我看到在海边发出一团火光,好像是有一群人在玩火。

    一个身穿黄色长袍光头的中年男人面朝大海,站在海边铺着黄布的方桌跟前,手里拿着念珠,喃喃自语。

    仔细看那桌上有香有炉,还立着有字的木牌,桌旁的几个男女正拿着一些黄纸往地上的火盆里烧,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快乐呢。

    我好奇地走过去,发现跪在火盆前的正是那淹死的小孩的父母。

    这时,大海上出现一个淡黄色模糊的人影,往他们缓缓飘过来。当那人影走近火盆时,那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是那淹死的男孩。他跪在地上想摸父母的脸,但是摸不到。他母亲的泪水往下滴,穿过那男孩的手掌,落到冰冷的沙子上——他只是一个由光点聚合而成的影子而已,父母并没有看到他。也许他这个时候,已经具备了某种奇怪的能力,父母不敢正视他吧。

    那穿长袍的男人将手里的念珠往空中扬起,他们头顶那片深黑的夜空便忽然发亮,投下一束淡黄色的光,渐渐照射到那个男孩身上。只见那男孩在那束光里缓缓升起,飞到高空,最后融入光里,随着那光消失不见了。那群人似乎都没看到那束黄光,依旧自顾自忙。

    虽然那个男孩的生命终结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是幸福的,至少他父母仍旧惦记着他,为他哭泣,为他伤心,终生铭记。

    他们结束之后,各自散去,留下那个中年男人独自站在沙滩上,远望着大海。

    “你都看到了吗?”那个男人突然开口。他周围没有其他人,难道是跟我说话吗?可是其他人都看不到,我不敢回答,因为我想起那个哥哥告诉我的,不能说跟别人不一样的话。

    “他们不理你,但是我还记得你。”他转身走到我面前,淡淡地看着我。在那朦胧的月光之下,我发现他右嘴边有一个小痣——是他!

    “哥哥!”我激动得咽喉哽住了,断断续续地说:“我……记得你……一直记得!”

    “你一点都没变!”他蹲下笑着说。

    “你变老了,但是我还记得你,只有你真心对我说过话,其他人都不会,从来不会!”我眼泪直流,几乎全身都软化了。

    “是的。因为你不一样,你长不大,”他的笑容跟从前一样,温暖甜美,“永生不灭。”

    “永生不灭?为什么?”真是难以置信,我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我给你讲个故事。”他坐下来,望向大海,潮声起起伏伏。“我是一个天煞孤星。刚出生时,母亲就因为难产没有保住性命,父亲因此郁郁寡欢,最终患上抑郁症自杀了。我被寄养在舅母家,一岁多时,我第一个会说的是‘火’字,因为我预知到他们会遇到火灾的危险,结果没几天他们家就着火了。舅母听信别人的流言,说我是怪物,趁舅舅不在家的时候,把熟睡的我丢弃在垃圾池里。

    “虽然年幼,但是自从出生以来,我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清楚记得,即使是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我都能感知得到。这就是我与众不同之处,而且和你一样,我还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当我醒来以后,看到一个小女孩,跟我一样躺在垃圾池里。我伸手摸她,感知到她同样也有着悲惨的身世。不过,我很快就被一个善心的环卫工人发现了。她心疼我,把我带回家里和她一起生活,在我四岁那年,她得了晚期肝癌,熬不了多久就没了。对我天生害人的说法,我开始深信不疑。自此以后,我独自住在她的小屋里,因为她很早以前就和家人断绝了联系,所以她攒下的积蓄,都留给我了,但是数目不多,我得想办法自力更生养活自己。

    “凭借自己天生的预知能力,我在路边帮人算命,赚些小钱维持生计。在赚钱之余,我偶尔会抽空看看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我和她有接触过,所以我能感知到她在哪里,但是我担心自己身上的奇怪能力会伤害她,只好偷偷给她送吃的,给她祈祷。

    “直到一天,有一位老和尚发现了在路边算命的我,听了我的往事之后,便告诉我修行可以改变我的人生,于是我决定跟随他皈依佛门,临走之前,我和那小女孩见面了,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之后,我跟随老和尚出家修行,我改名作‘宏远’,日常替百姓们消厄解困。修行的这些年,我经历过各种奇事怪事,从而也看清了那个小女孩的真正面目。”

    “你说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我吧?”没想到他一直在背后帮助我,我心里顿觉暖和,这是自我懂事以来,第一次尝到幸福的感觉,擦擦脸上的泪水,“那我的真面目是什么?”

    “其实,你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因为你的心识还未长成就来到这世间,所以一直迷糊不清。我现在给你解开蒙蔽心识的胎障,再引导你回忆吧,你会找到答案。”

    宏远对着我低声念诵一段话,再用念珠绕我一周让我用心回想。

    那一瞬间,我顿觉心识清朗,但过去种种,历历在目,我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内心久封的痛楚,就像燃烧的烈火,迸发蔓延,我无力抑制胸口的剧痛,失声痛哭。

    他在海边陪伴我许久,等我内心完全平复,海浪声渐渐清晰,他淡淡地说:“都过去了,你父母虽然不对,但也有他们的苦衷。”

    “他们有不对,那我呢?我有不对吗?凭什么要我来承担他们错误的恶果?从我来到这个世间,就没活过一天好日子!”我哽咽着。

    “你没有错,再过一段时日,你就会找到母亲了。”

    “我真的能再见她吗?”我内心颤抖。

    “嗯,只要时辰到了,你就能找到她。”说完,他转身离去。

    母亲,到底长什么模样?倘若见面了,她会如何待我?我从以往见过的众多其他母亲身上,不断地截取不同的片段,尝试着拼凑成我母亲的各种可能的模样,又想着她当初那样冷酷无情地对我,我便想象自己把那些不同的模样撕碎,撒落在空中。我对着天空,一会笑,一会哭,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方,该往哪处,世界虽大,但无处容身。

    不知不觉时辰就到了。那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我还没弄清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便听到身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我站起来,看到有一对中年的男女,俯身对着一张白色的床。

    我慢慢靠近,爬到床上,发现床上躺着一个老妇,她长相平庸,面无血色,形容枯搞,气若浮丝,但是不知为何,心里产生莫名的悸动。

    我爬到她身上,挪到她胸前趴下,仔细看清她的满布皱纹的脸。

    她好像看到我了,原来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大,张大嘴巴,一脸惊恐的神色。

    “妈,你怎么啦?”床边的女人对她关切起来。

    “对不起……”她无奈地看着我,双眼通红。

    我记起来了,这就是我母亲——这句话,这语气,跟当年一模一样!

    当年我还没出生,记得那时还漂浮在温暖的水里休息,突然周围发生剧烈的颤动,接着我生活的房间开始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那股压力非常强大,要不是我房间里充满了水,我恐怕早就被压扁了。可是这股挤压的力量不止一次,每间隔一段时间便重复一遍,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没多久,整个房间受到强烈的震荡,继而动摇了。那多个方向而来的压力将房间彻底推倒,我随着房间往外翻滚。

    突然外头传来一个爆破的声音,房里的水纷纷往那个声音的方向流动,房间便随之坍塌了,外层的软膜贴在我身上,那道强烈的挤压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紧贴着我全身沉重地压在我身上。

    房间的地基陆续断裂,伴随着一阵松脱的震荡,我被压离原处一段距离。我好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房子塌了,我被房子压住了,之后就静下来了。

    过了好长的时间,突然外部伸进两大块冰冷的硬物,往我周围四方搅动,随后两块硬物分别从两边重重压在我身上,我心跳几近停止,那支离破碎的疼痛教我魂飞魄散。我被这硬物夹在中央,随它左右旋转了几周,便被拖扯到别的地方。

    我只感觉到自己虚弱地躺在一块冰冷的硬板上,痛得浑身抽搐,渐渐失去了知觉。不知过去多久,我觉得身体变轻慢慢漂浮起来,最后听到我来到这世间的第一个声音:“对不起……”

    随后我坠入一片黑暗,直到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垃圾池。我发现坐在一堆沾满血污的零碎肉块中,还看到残断的四肢,还有模糊扭曲的面容。

    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自从宏远给我解开心识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已经变成鬼了,那些碎肉就是我残缺的肉身。

    母亲放弃了我,让医生把我从她腹中强行引产出来。也许她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当中究竟经历过多难受的折磨,更不知道,往后我独自承受没人疼爱,没人关怀,生不如死的悲惨生活。

    事实上,我并非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是鬼能看到同类的鬼罢了;人们不是冷落我,而是根本看不到身为鬼魂的我;偶尔有些小孩能看到我听到我,是因为他们的眼根和耳根还没保留着灵魂的清澈状态,但年纪大了就逐渐浑浊看不到听不到了;那些怪物都是死后的世界里各种投胎前的鬼魂,只是因为转生不同的地方,形态各异罢了。

    眼前的她可能已经认出我了,我冷冷地说:“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妈妈没用,保护不了你。”她强行留住着残存的气息,“你爸爸一直都想生个男孩,可是我第一胎生了你姐姐,于是一心想着第二胎会是男孩,可是没想到检查出来又是女孩,家里都想要男孩,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迫不得已,把你放弃了……”

    我心如刀割,强忍着泪水。

    “那天我大出血,止不住,医生们给我保了性命,可是从此再也怀不上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释怀,每当想起你,我就心痛,可是我能怎么样呢?”

    “你这点心痛算得了什么?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浑身颤抖,把手按在她额上,将我的记忆灌输到她脑中,“让你看看,我是怎么风餐露宿,怎么被人欺凌,怎么遭人遗弃,因为错过了投胎的机会,所以永远长不大,因为变成孤魂野鬼,所以永远死不了,却要一直承受各种世间的折磨和痛苦,永无止境!”

    她面部开始扭曲,眉头紧皱,双眼圆睁凸出,嘴巴抖动,呼吸变得急促,继而全身抽动。

    “快去喊医生!”那对男女紧张呼喊着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原谅妈妈,我……”她嘴巴剧烈地抽动,“错了……”

    她呼吸停止了,双眼停留在我脸上,失去了光泽,眼角缓缓流下一滴眼泪。

    这时候,那对男女带着医生和护士仓皇跑进来,顿时忙成一团……

    我跳下床,呆滞地直视前方,离开了房间。

    我独自躲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在很漫长的日子里,日夜难辨,我脑里一片混乱,不断地重现我和母亲死亡时的片段,甚至两者交错混合在一起,看到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到母亲趴在我身上对我怒吼,我开始泪如雨下,心胸郁结难舒。

    不知何时,我突觉身体有股莫名的力量吸引,全身一阵晃动,便到了一个满置经文的朴素房间里。

    宏远坐在房里的床上,“我施法把你召来的,既然你已经见到母亲了,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好累,可以离开这世间吗?”

    “可以,只要你了却一切挂念,便可以解脱了。”

    “我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我最恨的人已经死了。”不知为何,我本应快慰才对,可这话让我心里难受。

    “恨,也是挂念。”宏远挥挥手,“你们好好告别吧。”说完,走出房间。

    我还没弄懂他什么意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孩子……”转身发现,母亲蹲在我面前。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含泪而笑。

    “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我往后退。

    “你爸爸已经病死了,临终前托我要好好忏悔我们的罪过。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现在能和你好好告别。”她移近我,张开双手,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我想推开她,可是来不及了,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她紧紧抱着。她左手轻抚我的头,右手从我枕后顺抚到背部,把脸贴紧我的脸。

    原来拥抱是这样的,抚触是这样的——这就是母爱!我顿时感觉心中涌出百股热流,流遍全身,直至通体融化,最后化成热泪。

    “妈妈!”我忍不住流泪大喊,紧抱着她,“妈妈!”我感觉心头宽慰,全身舒畅,这些年经历过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我终于体会到其他孩子的幸福了,他们拥有的,我也可以拥有了!

    这时,一束淡黄色光照射在母亲身上,她和蔼的笑容仿佛散发着金光,不再憔悴,不再伤怀,“孩子,妈妈先走了,我们来生重聚吧。”说完,她飞升往高空,随着远去的光消失在房间里。

    “妈妈……”我仍然念着。

    房门开了,宏远走进来,“你也差不多了。”

    “我转生以后,还能再见她吗?”我抽咽着问他。

    “有缘再见。”他笑笑。

    “我还有一个疑问,她还没见过我,为什么能认出我?”

    “也许这就是母女情深的关系吧!”他说,“其实,她在临死前已经找过我了,拜托我给你诵经消灾解厄,不管你曾经犯下什么过错,她都答应替你承担了。”

    泪已经干了,我默不作声,心里不再怨了,也不再恨了,满是幸福温暖的爱。

    “谢谢哥哥!”我在地上向他深深跪拜。当我起来时,突然一束淡红色光照在我身上,我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妈妈,我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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