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内心的冲突

作者: e12644a39aa7 | 来源:发表于2018-11-07 08:24 被阅读31次

    不论我们研究精神症的出发点是什么,使用了怎样的方法,经过多少曲折的道路,最后我们都会发现,造成神经症的原因是人格的混乱和缺失。实际上,其他的心理学也囊括了这一观点,这不是一个新的发现。

    每个时代的诗人和哲学家都了解,只有那些内心遭受冲突折磨的人才容易罹患精神疾病,而性格沉稳、内心平和、思维平衡的人则多不会出现精神失调。用现代术语来讲,所有神经症,不管有何症状,都是性格神经症。所以我们不管是理论研究,还是实际治疗,都要把了解神经症性格结构列在首位。

    比如我们知道,男性大多是威武雄壮的气质,女性则是柔弱贤淑的气质,之所以有这种差别主要受文化因素的影响。我与有广博的精神分析学和社会学知识的埃利克·弗洛姆的合作,使我对这一课题保持了十五年的兴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兴趣只增不减。

    继而,我又更深入地明晰,社会因素不只对女性心理研究产生巨大影响。1932年,我前往美国,进一步确认了这种认知。

    当时我觉得这里的人和欧洲人在气质和神经症等方面有很大不同,或许这种差别只能归因于文明差异。针对这一点,我在《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中作出了总结。但我在此还要强调,导致神经症的正是文化因素。具体一点说,就是人际关系的混乱失衡造成了神经症。

    我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只有神经症才有强迫性内驱力,孤独、害怕、失落等感觉以及对他人敌对情绪催生了这类驱力。即使是这样,患者仍能通过它们来应对生活,而它们的目标不是要获得满足,而是安全感。

    正是藏匿在它们背后的焦虑不安促使其产生了强迫性。在《神经症人格》这本书中,我清晰、详细描述了这其中的两种驱力——对温情的病态需要和对权力的极端渴求。

    我认为,神经症的性格结构其实是由相当数量的、相互作用的小世界构成的宏观大宇宙,小世界的核心就是神经症趋势。这种神经症理论值得推行。

    其实,对感情的反常需求、强制性的谦卑和对“伙伴”的需要均属于同一类别。但我没有发现的是,这些个体倾向的组合,就代表一种人对人对己的基本态度和特别的人生哲学。以这些倾向为核心,我现在统一归纳出一种可以被称为“亲近人”,的类型。我还划归一类被我称为“对抗人”的类型,它有这样一些趋势,对权力与威望有强迫性的渴望,与神经症的奢望有些类似。

    还有对赞美的需要、对完美的追求都带有神经症趋向,也同时影响着患者与他人的关系,但其实更主要的是影响着他们与自己的关系。此外,还有对温情和权力的渴求,它更具本质性,也更广泛,这是自私自利的需求所不具备的,它非独立的实体,好像是从某个大的整体上分离出来的小碎片。

    后来我发现,患者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冲突,但是这些冲突根本就没有平息的可能。也可以说,他们的努力是为了不承认它们的存在,有意营造祥和的假象。据观察,患者主要使用四种方式去尝试平息冲突,我按照它们出现的先后顺序进行了充分阐释。

    第一种,患者首先是试图隐藏起来一部分冲突,使对立面占据上风。

    第二种,就是试图躲避他人。我们现在重新认识了自我孤立的功能。孤独,是基本冲突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在对待别人时最开始显示出的矛盾态度。不过,孤独也是解决矛盾的一种尝试。它似乎可以消除冲突,因为拉开了自我和别人情感上的距离,就好像可以不再发生冲突。

    第三种,与前两种截然不同,患者要回避的是自己而非别人。于是,现实中的他变得不真实起来,他在心里塑造了一个理想的形象代替了现实中的自己。在理想的形象中,冲突改头换面,甚至已经不是冲突,而是多样性的人格。

    理想化形象和现实有多大距离,达成目标的难度就有多大。在平息冲突的方式中,这种理想化意象可能意义重大,它会最大限度地影响人格。然而,一条新的内心裂痕又会因此而生,必须再度缝合弥补。

    第四种尝试其实是为了消除我们上面所说的这种裂痕,也包括悄悄抹去其他冲突。我称其为“外化作用”,患者会认为内心活动是自我之外的事件。若说理想化意象与现实稍有偏差,那么外化作用会让现实面貌面目全非。外化作用会制造出新的冲突,它可能会将原有的冲突无限扩大,特别是自我和外界间的冲突。

    以上四种趋势,就是患者为平息冲突所采用的主要尝试,虽然程度不同,但是它们似乎常常在各种神经症中发生作用,有的甚至会导致人格突变。

    患者不单单只施用这几种尝试,只是这几种尝试更具普遍意义罢了。打个比方,患者通过自以为是的态度,自认为就可以铲除内心的疑窦;通过强硬的自我控制,企图将分裂的内心世界拼凑到一起;通过玩世不恭的态度,轻视一切价值观,以消除与理想有关的冲突。

    当我能对失去一切的情感感同身受后,也就更能体悟到虐待狂倾向的意义了。

    我开始明白,这种倾向是一种尝试,患者对自己失去了希望,就想通过代偿性生活求得补偿。从他们的虐待行为里可以看出蛮横的态度,他们嗜求的就是那种复仇胜利的快感。

    因此,一目了然,他们热衷于自利行为和破坏性举动,这不是一种独立的神经症倾向,而是有一个更广泛的整体正在极力、顽强地表现着,对于这个整体一个称谓,我们还没有找到更确切的术语,暂且称其为“虐待狂”。

    这样,就演变出来一种神经症理论。它的动力中心就是亲近人、对抗人和回避人这三种态度间的基本冲突。为了平息冲突,患者竭尽所能,一方面担心被分裂人格,一方面又要保持统一体的功能。但他的行为只能实现一种人为的平衡,不仅无法真正解决旧的冲突,新的冲突还会不断出现,这就需要再一次探索进一步的修补方法。

    可是,他越是力求统一,想摆脱分裂,就越会在努力的过程中变得恐惧、疏远自己和他人、对他人产生敌对情绪。这就导致冲突不能真正地解决,冲突的病因也会愈演愈烈。最后,患者会失去希望,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补偿,便尝试虐待行为。然而,这会加剧他的绝望感,继而导致新的冲突。

    在弗洛伊德眼中,人性并不善良,他也不看好人的发展,因此对神经症及其治疗也不抱乐观态度。他觉得人注定要受苦,甚至被毁灭。

    人类的本能需要只能被控制,至多被“升华”。我却认为,人是有能力的,也有发展潜能的要求,每个人都渴望自己更优秀。但是如果有某些因素持续干扰一个人与自己和他人的关系,那么他的潜能发展就会受阻。

    我坚信,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断改变自己,随着理解的深入,我更笃信这一点。

    作者:卡伦·霍妮,20世纪最重要的精神分析思想家之一,新弗洛伊德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同时也是社会心理学第一批的倡导者之一,主张以文化决定论取代弗洛伊德的生物决定论。

    本文有删节,摘自图书《我们内心的冲突》,汇智博达出品,转载请私信联系我们取得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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