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伴随冬奥会的热情如约而至,在放学的路队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来挡在我面前:“老师,你看我有一个冰墩墩!”果然,一串钥匙扣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在我面前闪耀,圆圆的外环里一个黑白分明的冰墩墩正憨憨地冲着我笑。举着它的是四年级时教过的一个男孩,他红彤彤的脸蛋竟然和冰墩墩如出一辙——圆乎乎、亮晶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一把拽过钥匙扣,逗他:“真的啊,送给我了!”“啊?不!”他大叫到,可是又不敢上来抢,歪着嘴巴尴尬地笑起来。“给我吧,好不好?”我继续逗他。“这……嗯……”他嗫嚅着,大概肠子都悔青了吧。我不再拿他开心,将东西还给他,他迅速地“夺”过去,露出雪白的牙齿,眯起小眼睛开始打招呼:“耿老师新年快乐!耿老师再见!”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他“打架”的情景:
四年级开学第一天的中午,按照惯例大家都要午睡。铃声响起的刹那,他跑到讲台上来找我说:“老师,我睡不着。”“睡不着?”我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是的,我从一年级开始午睡就睡不着。”他小眼圆睁,面无表情,却非常肯定地说。“不可能,还有人睡不着觉吗?”我才不惯他的臭脾气呢,轻描淡写地说。“真睡不着!”他有点急了,小脸变得黑红黑红的。“这样吧,”我继续淡淡地说,“你坐到我对面来,咱们一起睡。”“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极不情愿地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接着,我简直开始了“熬鹰”的过程——他哪里肯睡觉,总是拿眼睛偷偷地瞄我;看到我正盯着他看,小家伙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再睁开、闭上……就这样几个回合之后,他开始轻轻地打鼾,而我则带着大获全胜的心满意足开始和孩子们一起午睡。下课了,他眯缝着小眼睛一脸懵:“老师,我睡着了?”“睡着了,还打呼噜呢!”“啊?”他又惊又喜,带着红苹果一般的脸庞喜滋滋地跑开了。奇怪的是,从此以后每一个午睡,他都能安安静静地睡着,看上去似乎还很享受呢。
原来,一个孩子的改变只需要给他一个方向,并帮助他努力完成就足够了。
有一次课间,班长来找我,说他在班上哭,怎么劝也不行。当我来到班上时,这个鼻涕大王正冒着泡泡呢!那哭声简直就是惊天动地,吓得同学们都不知所措地围在他身边。原来,他正在写的语文作业被同学不小心扯烂了。这一下,真的是捅了马蜂窝,他的伤心、委屈、愤怒,化成了喷涌而出的泪水,决堤而出。为了宽慰他,我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已经被泪水、鼻涕浸湿的作业纸,又“虚情假意”地夸他“积极认真”,然后很爽快地一挥手:“冲你表现这么好,老师免掉你的作业吧!”他突然就笑了,还喷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逗得教室里一片沸腾。这个小小的男子汉猛然又摇起手来:“不用,不用,这点作业我还是可以补好的。”我看着他欣然微笑——原来一个孩子的成长,只需要给予一点宽容和理解就足够。
更奇怪的是,自此以后,孩子和我亲近了许多:总是追着我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小乐趣。六年级了,他没有分到我班上,却在每周三的社团上再一次坐在了我面前。在一次的交流中,他拼命地举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啊,我和耿老师在四年级时就认识了,我们早就是朋友关系……”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模样,我竟然有点热泪盈眶——教育是唤醒,是撼动,更是心灵的交汇、共同的成长。孩子,其实在我们这一段“朋友关系”的相处过程中,你给我的感动和启发所带来的幸福感或许更多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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