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烟火

一碗烟火

用大黄桶接满了水，车里有一块抹布，是常备的。我把皱巴巴的抹布浸在水里，用力搓把了几下，再拧成麻花筋沥干。这台五菱小货有日子没擦了，从里到外尽染风尘。早上，我开了一圈儿。挡风玻璃、左右后视镜、方向盘、仪表器、靠背椅、手动档、脚踏垫、到一些边边角角，无不被土灰挤得满当当的。可并不耽误下手落脚，只要自己不在乎就可以了。倪云林就挺怪诞：家院子里那棵梧桐，只要能瞅见，就让小僮不断流地擦，是从树叶洗到树皮呀！结果，树给折腾死了。

我一直记得这个事儿，觉着很恐怖。好在这个大画家死了好多年了，寿登南山到现在，估摸妖精都活不好。

我的视觉与触觉还能勉强受这外来物种的侵占，嗅觉的抗力就不达标了。我可以摸一手，甚而蹭一身灰，灰的味道就非鼻子可相安无事的了。我不是没努力过，尽量减少鼻孔翕动的频率，可嘴的张合次数会被提升上来，灌进肺来可了不得，也没装配个过滤阀。转而，我开始修炼闭气功。蝉不是吃露水，鱼在水里只是冒几个泡沫，照样活的肆意滋润。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憋气。先头的感觉还不赖，等到了深水区，先是呆滞、心悸、涌血，后来频临到了休克的地步。这不是在练功啊！一路执迷下去，功德没圆满，命就危如累卵了。我产生了疑虑，方法是不是出现了误差。于是，我就翻书，留意相关的报道；我也求问过大白，可他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功夫不负，香飘万里。日本的清洁妇在本国是神一样的存在。每天，一个干净亮丽的世界会带来无以数计的微笑。多好，笑是快乐的源泉。我终于证悟了，对，生活怎能是原来那个样子！看来，我还是没读懂透彻古人。愚昧与无知本来就是一对难兄难弟，我还甘之如饴。

今天，温暖的阳光，绿叶在微风中拂动，来来往往的人都变得亲切可爱了。我还在作茧自缚，我还在自困霾城。佛说，一尘不沥，我还有啥理由等待下去呢！

澡雪精神，当一辆清新瓦亮的车出现在眼前，我笑了，还有从它身边走过的人，也希望会给他们带来会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