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徐徐前进。
哐当一下,与铁轨交织的声音像是与生活的摩擦,我抓紧了书包,睡意全无,仔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
我看着那个男人鼓起的啤酒肚,女人臃肿的小腹,我看着那个男人反复交代着矿泉水买一瓶就好,女人拿着刚买的稍稍烂的两个水果去找摊主的麻烦。
我看着那个男人不过三十多岁的年龄,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和洗白的裤子,女人眼角的皱纹和火车上挤来挤去早已乱成一团的头发。
我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挤在两个座位上,小孩子挤在角落,两个大人轮流换着坐到地上,我看着那个男人叫醒那个女人,“起来,我睡会儿”,那个女人踉踉跄跄扯扯身上的衣服坐到地上,我猜他以前也是一个处处宠着女人的绅士,只是我知道他们的身上已满是生活摩擦过的痕迹,粗糙而又无奈。
我突然就很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成为那个满身赘肉,不修边幅,为了一个水果而斤斤计较的女人。
我终于明白,我读书,我背井离乡的求学,我日日夜夜的努力,就是为了不成为被生活揉捏的人。
年轻的时候,坐绿皮火车四处流浪,那是轻狂的青春和民谣里的理想,三十岁的时候我们还挤着绿皮火车,就是生活的狰狞和对现实的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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