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动机：自主掌控人生的力量Why We Do What We Do: Understanding Self-Motivation

【美】爱德华·L. 德西（Edward L. Deci）

【美】理查德·弗拉斯特（Richard Flaste）　著 王正林　译

ISBN：978-7-111-66023-1

第一部分 自主和胜任的重要性

第2章 我只是为了钱：关于奖赏和疏离的早期实验

哈里·哈洛（Harry Harlow）把猴子放在装有拼接玩具的笼子里，发现猴子对拆开和拼装会很感兴趣，哈洛认为“内在动机”来解释为什么没有奖赏的情况下猴子也愿意这么做。

这和人类幼仔强烈的好奇心是不是类似？

行为主义心理学

纽约克林顿的汉密尔顿学院（Hamilton College）是B.F. 斯金纳（B. F. Skinner）的母校。

斯金纳发展了行为矫正项目，促进了奖赏（或者用行为主义的术语来说，就是强化物）的系统使用。

原则：对特定的、可识别的行为给予奖赏，并在行为发生后尽快这么做；注重奖赏而不是惩罚，并且始终如一地给予奖赏。

德西对行为主义的假设的怀疑

人们从根本上是被动的，并且只有在环境给他们带来获得奖赏或避免惩罚的机会时，才会做出反应。

任何动机的缺乏，都可以归因于缺少奖赏。

德西的疑惑：这无法解释幼年时期孩子对学习的乐趣。

1969年，德西在匹兹堡市的卡内基-梅隆大学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时，提出了问题：$blue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好奇心和活力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内在动机的概念指的是为自己而做某件事，以及为了活动本身固有的回报而做某件事。

罗伯特·亨利也许是20世纪最伟大的美国艺术教师，他曾写道：“画一幅画的目的不是为了画画——不管这听起来多么不合理。如果画出来了，画作本身只是一件副产品，可能只是“过去”的一个有用的、有价值的、有趣的标志。每一件真正的艺术作品背后的目标，都是获得一种存在的状态、一种亢奋的状态、一个超越寻常的存在时刻。”

问题：$blue“如果人们原本很愿意在没有奖赏的情况下去做某件事，那么当他们会因为做这件事而获得外部奖赏时，他们的内在动机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著名的索玛拼图实验

实验目的是获取以下问题的答案：相对于没有获得奖赏的研究对象，获得了奖赏的研究对象的内在动机会发生什么变化？为了获得奖赏而拼拼图时，他们的内在动机到底是会增强、不变还是减弱？

两组研究对象：一组研究对象会因为拼出这些拼图而获得外部奖赏（拼出一个便奖励1美元，在1969年，1美元还是很值钱的），另一组研究对象则不会得到任何奖赏。

实验过程

在实验过程中，研究对象在一张桌子前专注地拼大约半个小时的索玛拼图。然后，实验者告诉研究对象，拼拼图的过程结束了，现在实验者必须离开房间几分钟，把数据输入电脑，用电脑打印一份问卷，让研究对象完成。事实上，实验者每次离开的时间都正好是8分钟，而实验的一个基本部分就是观察研究对象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他们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些杂志，如《纽约客》《时代》等，实验者之所以放这些杂志，是为了引起研究对象各种各样的兴趣。他们在独处的这段时间里可以自由活动，要么继续玩拼图，要么看杂志，或者闭目养神一小会儿。8分钟过后，实验者拿着调查问卷回来了。

实验结果

对于那些因为拼图游戏而获得金钱奖励的学生，在自由活动时间里“只是为了好玩”而玩这些游戏的可能性小得多。一旦没有奖励，他们便不再玩了，似乎这些人就只是为了钱而玩。而且，这本来是一项他们一开始就非常愿意玩的活动，哪怕没有奖赏，也会乐此不疲。引入了金钱奖赏，似乎很快使得学生依赖赏金，改变了他们对拼图的看法，让一项本身令人愉悦的活动转变成一项有助于获得奖赏的活动。

一旦人们开始获得奖赏，就会对这项活动失去兴趣。然后，当没有奖励时，他们的表现就大不如前。

相关例子-犹太人和裁缝

一个犹太人在大街上开了一家裁缝店，有一群对犹太人有偏见的人似乎很想赶走这位裁缝，于是派了一群流氓地痞去骚扰他，地痞们每天都来嘲弄他。情况很严峻，但裁缝很聪明。一天，流氓地痞刚抵达时，犹太裁缝给了他们每人一枚1角硬币，作为他们努力的回报。他们兴奋地大声辱骂，然后就走了。第二天，他们又回来大喊大叫，等着拿赏金，但裁缝说，他只能付得起5分钱，于是就给了他们每人一枚5分钱的硬币。他们有点失望，但5分钱毕竟也是钱，所以他们拿了钱，嘲笑了裁缝一番，然后就离开了。又过了一天，流氓地痞又来了。裁缝说，现在只有1分钱给他们，于是伸手去掏。那些年轻的流氓地痞气愤地讥笑裁缝，宣称他们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嘲笑他身上，哪怕是为了微不足道的1分钱。这样一来，他们便不再来骚扰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1968年，心理学理论家理查德·德查姆斯（Richard de Charms）出版了一本书，讨论他称之为“个人因果关系”的概念的重要性。他认为，内在动机的关键是人们希望成为自己行为的“本源”，而不是被外部力量操纵的“棋子”。

美国经济政策研究所（Economic Policy Institute）的数据显示，如今人们每年的平均工作时间比第一次进行内在动机实验的时候长了158个小时，相当于比1969年时人们认为的全职工作时间又增加了一个月！

人们变得疏离（放弃自己的真实性中的某些部分），强迫自己去做他们认为必须做的事情。想要理解疏离的含义，一种方法是观察，当人们与他们的内在动机失去联系时、与所有孩子都具备的活力和兴奋感失去联系时，当人们不再出于活动本身的理由而从事活动时，当人们与罗伯特·亨利所谓的“超越寻常的存在时刻”的存在状态失去联系时，疏离便开始了。

第3章 我能决定自己的选择：个人自主的需要

德查姆斯认为人们在努力寻找个人因果关系（也就是说，努力让自己感觉自己像是行为的本源），这是一个开始

人格心理学家亨利·默里（Henry Murray）认为人不仅有生理需要，也有精神需要。人们对于自主感和自我决定感或许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内在需要，人们需要去感受德查姆斯所说的个人因果关系。这意味着，人们需要感到他们的行为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而不是由某些外部来源强加的——他们行为的缘由，存在于他们自身内部，而不存在于某些外部控制之中。

我们的假设是，任何有损人们自主的事件，也就是让他们感到被人控制的事件，应当都会削弱他们的内在动机，并且很可能产生其他负面后果。

问题：$blue有哪些会被人们认为是控制他们，限制他们的自主的事情？

奖赏

威胁

最后期限

强加的目标

监督和评估等，都破坏了内在动机。

问题：$blue竞争会产生激励或加强动机吗？

好处——比如在体育比赛中

坏好——专注于赢，推向特定的目标，远离活动本身。

实验：在拼图实验中加入比赛因素

结果：参加了竞赛的研究对象表现出的内在动机，比那些仅仅被要求尽可能迅速地完成拼图的研究对象弱，竞争的体验削弱了他们完成这项有趣任务的内在动机。

问题：$blue反向考虑，哪些因素可能增强内在动机？直觉是给以行事的选择。

实验：实验组可以选择拼哪些拼图，多长时间。

结果：拥有选择权的研究对象比没有选择权的研究对象花更多时间玩拼图，并表示更喜欢它们。

例子——姑妈吃药

可以选择什么时候吃，怎么吃（可以一边喝牛奶一边吃药）

在提供选择时，接受选择的人必须掌握做出有意义的决定所必需的信息。

1977年，理查德·瑞安来到了罗切斯特大学。他在哲学和精神分析心理学方面有深厚造诣，与德里在数学和实验心理学方面的训练形成了互补。

瑞安认为奖赏的影响应当取决于这个人如何解释奖赏——取决于这个人的心理解读。

人们经常把奖赏理解为一种控制、一种迫使他们做出特定行为的手段。

但有时人们可能仅仅把获得奖赏看作他人对他们在某方面出色表现的认可。

问题：$blue是否可以在不损害内在动机的情况下给予奖励。

假设：瑞安认为

①起作用的是给予奖赏的人的意图与方式。人们常常利用奖赏作为手段，把他们的权力强加于他人。

②人们在给予奖赏时的真实意图，很可能通过他们给予奖赏的方式和措辞来传递。

实验：在研究中以两种不同的方式来给予奖赏。一种是控制的方式，使用“应该”和“必须”这样的措辞来表达；而另一种是不控制的方式，也可以说，这是更加平等的方式。

结果证明假设是正确的。

结论：奖赏确实对人们具有控制意义，同时有方法来抵消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

以非控制的方式给予奖励，需要一种人们很难做到的发自内心的诚实。

让支持自主和设定规划共存

对自主的支持可能比实行强制手段更难——这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和采用更多的技巧。

瑞安与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的教授理查德·科斯特纳（Richard Koestner）合作，发现了一个既需要界限又需要创造性自主的经典情境：儿童艺术。

他们为了让孩子始终保持整洁，采用了两种不同方式来设定界限，一种是常规的控制方式，另一种是非控制的支持自主的方式。

控制方式的表达使用颇有压力的语言：“做个好孩子，保持材料整洁”或“做你应该做的，别把颜色弄混”。

支持自主方式的表达：“我知道，有时候你只是随意地涂一下颜料，这确实很有趣，但这里的材料和房间需要保持整洁，以便其他孩子使用。”

设定界限对促进人们肩负责任极其重要，而这项研究的发现，对于如何做到这一点更是至关重要。以支持自主的方式来设定界限（换句话讲，从受到界限约束的人的角度出发，认识到他是一个能动的主体，而不是一个被操纵或控制的对象），就有可能在不损害个体真实性的情况下鼓励他肩负责任。

第4章 追求体验还是结果：内在动机与外部控制

内在动机能让人体验到“心流”

内在动机中几乎是精神的一个方面，它与生命本身有关：它是活力、奉献、超越。它就是人们在罗伯特·亨利所说的“超越寻常的存在时刻”中体验到的东西。

芝加哥大学心理学家米哈伊·奇克森特米哈伊（Mihaly Csikszentmihalyi）指出，当时间似乎瓦解、消失、不复存在时，当体验过程中的投入状态占据主导地位并且产生了极大的兴奋感，使得体验者讨厌看到它结束，迫不及待想再体验一回的时候，这些体验就处于一种“心流”（flow）的状态。

网球运动员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外科医生、作家、画家和舞蹈家也有这种感觉。类似这样的投入体验使得生活变得高尚和愉快，并最终带来更强大的自我理解和诚实。

现代社会存在一些弊病，哲学家查尔斯·泰勒（Charles Taylor）最近将其称为“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eason）。我们根据世间万物的底线收益（bottom-line）来评估它们，即使是应当用其他标准来衡量的事情，比如人际关系。

问题：$blue当人们产生了内在动机时，是否也能取得高水平的成就？这会决定是否能推广内在动机的概念

实验：我和以前的学生卡尔·本威尔（Carl Benware）一起做了一个学习实验，在实验中，我们认为成绩是个激励因素。

告诉其中一半的学生，将对他们的学习效果进行测试和评分，同时告诉另一半的学生，他们有机会通过向他人传授知识来积极地使用这些材料。

实验：年轻的日本教育心理学家鹿毛雅治（Kage Masaharu）在他家乡的公立学校

有的课堂上，老师负责评估小测验的结果，并将其作为本课程评分系统的一部分

在其他课堂上，学生自己检查小测验的结果，以观察自己的成绩，但小测验并不作为课程评分系统的一部分。

结果：鹿毛雅治发现，与自我监控的非评估性的小测验相比，使用评估性的测验来激励学习，会降低内在动机，导致期末考试成绩较差。

研究对外部控制和内在动机效果的对比

当人们为了谋求外部奖赏而做事时

解决问题的能力更低一些。

在任何需要智慧、深度专注、直觉或创造力的活动上的表现，都可能打一些折扣。

体验的感觉也会不那么好。

奖赏和控制可以提升人们的表现，

在一些简单的常规任务中，特别是在按计件制来给予奖赏时。

但可能在其他方面产生负面的影响

比如形成一种“只在有奖赏时才做事”的趋势，甚至可能在没有奖赏时反而暗中搞破坏。

奖赏和控制不会使接受者对工作或组织全身心地投入。

相对于外部控制，内在动机与更丰富的体验、更好的概念理解、更强的创造力和问题解决能力相联系。

外部控制的风险

第一个问题是，一旦你开始用奖赏来控制人们，就不可能轻易回头。

第二个问题，我们已经提到，人们一心想着获得奖赏时，很可能会选择走捷径。

在管理领域，绩效工资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概念。这是典型的胡萝卜加大棒。

“计件工资”是20世纪初弗雷德里克·温斯洛·泰勒（Frederick Winslow Taylor）提出的科学管理方法中最核心的激励方法，也是典型的绩效薪酬方法。

销售佣金也是纯粹的绩效工资的例子。

关于给予奖励的另一个重要观点是，在某种重要意义上，它们需要公平。

第5章 我能做到：带着胜任感面对人生挑战

明确行为与期望之间的联系

激励需要人们看到他们的行为与期望的结果之间的联系，而工具性允许人们看到这些行为与结果的联系。

第一，没有适当的工具性，就不会产生动机和富有成效的行为；

第二，工具性是一把双刃剑——它是促进动机产生的基础，但也是使外部控制产生深远负面影响的手段。

要使行为-结果联系成为激励因素，人们必须理解它们，将它们与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并具备运用它们的能力。

胜任：激发内在动机的第二个心理需要

要使外部动机成为激励因子，就必须明确应该做出哪些行为以及它们将会产生哪些结果。

人们还必须对工具性的行为感到胜任，此时工具性才能成为有效的激励因素。

以前曾在罗切斯特大学人类动机项目中与我共事过的詹姆斯·康奈尔（James Connell）和艾伦·斯金纳（Ellen Skinner）总结了这些观点，他们认为，人们需要具备获得预期结果的策略和能力。

感到自己胜任，对外在动机和内在动机都很重要。

无论行为是有助于获得外部结果（如获得奖金和晋升）还是有助于获得内在结果（如对任务的享受和个人成就感），人们都必须感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从事这些行为，以取得想要的结果。

当一个人接受挑战，并且在他自己看来确实遇到了“最理想的挑战”时，这种对胜任感的需求就产生了。

感知到的胜任关联到怎样给予人们$green反馈。例如，$blue表扬他人的成果是否有助于人们产生内在动机？

瑞安的实验

其中一组由控制的语句组成（使用“达到预期”和“做你该做的”等措辞）

另一组由根本不带控制的语句组成（没有提到“应该”、期望和社会比较的信息，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比如“你做得很好”）。

结果：控制性的表扬降低了每个人的内在动机（不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一样），而非控制性的表扬使得每个人的兴趣和恒心都保持在较高水平。

所以表扬可以明显是非控制性的，也可以明显是控制性的。

或者，它也可能有点模棱两可，就像我、卡西欧和克鲁塞尔做的研究一样：女性和男性可能会对其有不同的解释。女性看起来比男性更有可能将其体验为控制性的。

真正的幸福来自对胜任与自主的共同追求

许多社会和临床心理学家都在使用“感知到的胜任”的概念，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家阿尔伯特·班杜拉（Albert Bandura）就是其中之一。

许多成年人会给孩子设置“过高”的挑战，然后逼迫他们克服这些困难。

首先，如果挑战不是最理想的（假如它不在孩子的掌控范围内），那就无法激励孩子。

其次，挑战必须伴随着对自主的支持而不是控制，这样才能产生最好的结果。

当成年人支持自主时，他们几乎肯定会提供最理想的挑战，因为支持自主需要从他人的角度出发。当人们这样做时，就会明白什么对他人是最理想的。给他人带来挑战，让他们最终感到胜任和自主，将激发更大的活力、动机和幸福感。

自主促进成长和健康，因为它允许人们体验自己的真实感受，做自己行动的发起者。没有自主意识而仅仅感知到胜任或者游刃有余是不够的，因为，只是成为胜任感的傀儡，并不能滋养人性。在这种情况下，生命的本质是缺失的。

在好奇心和兴趣的推动下，对胜任和自主的共同追求是一种互补的成长力量，使得人们在一生中不断取得成就并且不断学习。

用支持自主的方式提出批评

一位年轻的护士错误地为一名男子插入了静脉输液管，要对她说些什么呢？

“你应该向她指出，这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要确信她明白这对患者的潜在后果，并且告诉她，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噢，还要指出，你不是在批评她本人，而是在批评她的行为。”

如果我们想要支持这位年轻的护理学员的自主，就要从她的角度出发来考虑。还有什么比邀请她分享她对这件事的看法更好呢？

第二部分 人际联结的作用

第6章 走向自我的一致与和谐：发展的内在力量

心理学的历史和人格分裂的患者有些类似。

心理学的第一种身份表现为对内在心理过程的研究，这些过程通常难以直接观察。始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革命性成果的精神分析传统

它建立在这样的理念之上：人们的行为与感觉的理由，深藏于内心。因此，只有探寻自己的心灵深处，并且将那些内在的（通常是无意识的）动力带入意识之中，才能促成改变。

人本主义心理学由精神分析传统发展而来

这一学派包括开创以来访者为中心的疗法的卡尔·罗杰斯（Carl Rogers）和完形疗法首创者弗里茨·皮尔斯（Fritz Perls）等人的研究成果。

两者实际上有着诸多共同特征。例如，两者都从动机和情感动力的角度理解人类的行为，都侧重于增强意识来为改变奠定基础，并且都使用观察和直接体验来建立理论。

心理学的第二种身份体现为对不同行为的重点关注。始于行为主义的实证传统

它假定人们行事的理由是自己获得的强化，因而可以通过在施加强化时进行精确调整，戏剧性地改变人们的生活。

实证传统中的行为主义理论则与精神分析心理学或人本主义心理学几乎毫无共同之处。

这种理论最著名的拥护者B.F. 斯金纳强调，心理学这门科学，应当聚焦于可观察行为以及强化这些行为的环境条件。

众多的现代实证心理学家（被称为认知理论家）已开始从“个人内心”探寻行为的原因，但他们很大程度上仍停留在人们的思想层面，没有更深入地探究内在动机。

此外，现代实证主义者继续从机械论的角度来观察人们的行为。他们说，人类好比一台台处理信息的机器，像电脑那样运行，以解决问题、做出决策和采取行动。

心理动力取向的理论基础是临床经验，而实证取向则运用从科学实验中收集得来的数据的统计分析成果。

内在动机的研究需要一种实证的人本主义。

人类发展的本质

颇具影响的儿童心理学家让·皮亚杰（Jean Piaget）评论道，儿童似乎觉得一切都是有生命的。

实证心理学家秉持相反的观点，认为一切都是无生命的。人是一种被动机制。

社会学家塔尔科特·帕森斯（Talcott Parsons）把每个婴儿的出生描绘成野蛮人的入侵。他争辩说，人是活着的，但不是建设性地活着；他们活着，但他们是需要被驯服的野蛮人。

心理学家美国心理学家何林渥斯 (H.Z.Hollingwerth)最先提出要追求人的心理发展全貌，而不是满足于孤立地研究儿童心理，并于1930年出版了《发展心理学概论》 (Mental Growth and Decline: A Survey of Development Psychology)一书，这是世界上第一部发展心理学著作。

在某种程度上，内在动机和有机整合可以被视为一种生命力，一种对隐含的发展方向的假设。

研究结果表明，我们人类是一种天生就倾向于不断奋斗并蓬勃发展的有机体，但我们很容易受到控制并感到无能为力。即使在他人看来相对良好的情况下，比如依靠奖赏来激励业绩的情况下，一个人天生的成长驱动力也会严重减弱。如此一来，这个人就开始变得更像许多实验心理学家提出的被动机制，或者像塔尔科特·帕森斯所说的野蛮人——我们在内心都是野蛮人。

问题：$blue为什么不同的人在整合的程度和活动的表现上存在这么大的个体差异？

从本质上讲，这是因为不同的人在他们的发展过程中暴露在不同程度的控制和消极环境中。

我想强调一点：说到胜任和自主时，真正重要的是个人的感知。要获得内在激励，人们需要认为自己是胜任和自主的，他们需要感到自己是高效的和自我决定的。别人的意见不起作用。

研究表明，当人们在一项活动中取得成功时，可能认为自己更加胜任。他们赢得比赛和获得正面反馈时亦是如此。

不过，他们的看法与客观数据并不总是相符。

个人的表现和感知到的胜任之间的联系十分直接，以至于两者之间的这种差异通常很容易被发现。

至于感知到的自主，这个问题稍稍棘手一些。

人们是否自主生活，关键在于内心深处是不是认为他们的行为就是自己的选择。

人们不仅需要胜任和自主，还需要在感受到这种胜任和自主的时候感受到与他人的联系。我们称之为联结（relatedness）的需要，即爱与被爱的需要，关心与被关心的需要。

自主≠独立

独立意味着为自己做事，不为个人的滋养和情感支持而依赖他人；

相反，自主意味着自由行动，有一种自由意志和选择的感觉；

因此，人们有可能既是独立的，又是自主的（能够自由地不依赖他人）；

或者，也有可能既是独立的，又是受控制的（感到被迫不去依赖他人）。

独立的反义词是依赖，也就是依靠他人的人际支持。人们天生会与他人建立情感联系，然后又依靠他人，并且为他人提供依靠。依赖的动机是对联结的需要。

正如独立可以与自主或控制共存一样，依赖也可以与两者共存。自主的依赖实际上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强迫或控制的依赖，也就是说，并非人们真正选择的依赖，则是适应不良的。

瑞安和林奇发现，青少年在依赖父母的前提下表现自己的意愿或意志，而不是强烈地要求独立于父母而生活，对其发展的完整性和今后的幸福至关重要。

第7章 自主地承担重要但无趣的事：当社会召唤时

我们身为社会化的代理人，扮演着家长、老师和经理等角色，我们的职责是鼓励年青人去做许多他们可能觉得无聊但能使他们成为社会有用成员的事情。

更挑战的是，我们真正的职责是促使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主动参加活动，以便当我们不再敦促他们时，他们也会继续自由地参与活动。

社会价值观内化internalization）的两种类型：内摄与整合

弗里茨·皮尔斯把内摄（introjection）比作全盘吞下一条规则，而不是消化它

内化以“应当”和“应该”的形式出现。

内摄信念是一个人头脑中的声音，这些声音来自外部，并且发出命令——有时像是军事训练中一个心胸狭窄的中士，有时像是充满爱意的好心阿姨（尽管这依然是侵入脑海的声音）。

另一种是整合，它包括“消化”，是内化的最佳形式。

当内化整合起来时，当它们成为某人真实的一面时，它们就允许更真实的行为和互动出现。

所有孩子都面临着这样的挑战：既要响应社会召唤，又不能被社会压倒或扼杀。他们必须找到一种办法，使自己既能与社会接轨，又能实现内在自我的完整。

在某种程度上，支持自主意味着将他人（即我们的孩子、学生和员工）视为值得支持的能动的人，而不是把他们当成为满足我们自己的需要而被操纵的对象。这意味着，我们在和他们沟通时，要从他们的角度看问题，从他们的视角看世界。当然，支持自主还可能需要做更多，但是，作为社会化代理人，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期望别人负责任，就必须接受自己作为他们的社会化代理人的责任。

支持自主+内化=整合

设计的实验条件（提出理由、承认感受和尽量不施加压力）

我们让一组研究对象参与一项非常无趣的任务：观察电脑屏幕，警惕里面出现的小点。我们假设，以下呈现任务的三个特定方面，对于促进整合非常重要。

第一，为这种无趣的行为提供一个合理的原因似乎是必要的。我们解释道，让研究对象完成这种保持警惕的任务，是为了提高他们的专注度。

第二，承认人们可能不想做别人要求他们做的事情似乎十分重要。

第三，我们的请求应当更像是邀请而不是要求，强调选择而不是控制。

实验结果表明，如果研究对象在这些支持自主的行为（提出理由、承认感受和尽量不施加压力）出现时内化了某条规则，那他们也就整合了该规则。

如果内化发生在控制的环境中，缺少上述三种重要的促进行为（以及在那些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支持自主的环境中），内化就会采取内摄而不是整合的形式。

真正的自主要对他人负责

瑞安和我坚信人本主义的信念：重要的是做到真实，做自己，走自己的路。但同样明显的是，我们重视责任。

支持自主与纵容是两回事，这一点无论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纵容很容易，但支持自主很难。支持自主需要清晰、一致，并且以理解和共情的方式设定界限。

女性妈妈的案例：

”上周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商务会议，我的保姆没有准时赶到家里来，所以我开会迟到了。保姆是位画家，我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他说他正在画一幅画，一时走不开。”

后果将是我不请他当保姆了。如果听任他不负责任，然后又继续让他照看孩子，就等同于纵容，这不是支持自主。

在孩子养育上

许多人认为，除了纵容之外，唯一的选择就是控制，也就是说，用高压手段让对方顺从。孩子经常犯错，有时候他们还不负责任，但是，无论是纵容还是施压，都不能产生最佳效果。

相反，帮助孩子掌握应对困难局面的方法，并且让他们以健康的方式发展，需要支持他们的自主，而这首先要理解他们的处境。

我们得设定界限，并且在处理行为后果方面保持一致，但重要的是要在理解孩子的情况下做到这些。

理解他们的感受和需求，同时让他们清楚这些界限和后果，是使得孩子做出正确的行为并且成为更好的自我调节者的途径。

在生活中做个负责任的家长、老师或经理，有时需要牺牲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以便支持孩子、学生或员工的自主。尽管这看起来不公平。

大多数人会为生病或受惊的孩子做出牺牲。但是，支持自主也可能需要做出不那么容易做出的牺牲。

更为艰难的情形是，孩子一直不负责任

孩子的案例

假设一位母亲事先让儿子别去碰孔雀石制作的犰狳，但儿子还是去碰了，并且将其打碎。

这意味着母亲要理解儿子的观点，直截了当地管理行为后果——不是惩罚，不是控制，而是执行她要求儿子不要碰那只犰狳时达成的协议（无论是含蓄的还是明确的）。

为什么两个案例处理方法不同

就儿子的例子而言，重要的是与他合作，促使他承担更大的责任，哪怕这需要做出一些牺牲。父母有责任促进孩子发展，即使孩子不负责任，在支持自主和促进发展方面多走一步也很重要。

在保姆的例子中，那位女性与保姆只有肤浅的商业雇用关系，她没有责任促进他的发展。不请他回来当保姆，就是在管理行为结果，但她没有必要再进一步了——当然，除非她自己愿意。如果他真的是她的雇员，一个为她全职工作的人，她会适当地承担更大的责任，但他不是。

设定界限不等于苛责

第8章 关于“应该、必须、不得不”的信念：社会中的自我

自主与联结对立起来

这些学生（无法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和信念）秉持关于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做些什么的内摄信念，而这些内摄信念已经牢牢植根于他们内心。有些学生甚至说，如果抛开“应该”“必须”和“不得不”这些词，他们就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了。

加入诸如家庭或者社会之类的团体，有一种相关的风险，即人们也许会被迫放弃或者隐藏自己的真性情。他们可能觉得必须放弃他们的自主和真实自我，以适应社会。

如果自主与联结对立，其代价可能是人们的自我受到损害。

自我可以按照其本性发展，也可以由社会来“编程”，但这两个过程产生的自我将迥然不同。

真正自我的发展需要支持自主——需要无条件的接纳和爱。

在现代社会中，最常见的一种约束方法是把爱、接纳和尊重的条件建立在人们以某种方式行事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如果对方不按你要求的方式做，你就会收回爱、接纳和尊重）。

生活中的一个可悲方面，即在许多情况下，处于优势地位的人会使自主和联结相互对立。

研究一再证实，控制的环境通过抑制整合和促进内摄损害了发展。

因此，为爱附加条件的做法代表了人们（最明显的是父母）与他们自己作对的另一个例子。

当爱的获得与否取决于是否接受世界的价值观和规则时，那么，即便是最好的情况，孩子也只会将这些价值观和规则内摄，整个吞下去，而不是将它们整合到自我发展之中。

内摄的副作用。

内摄与焦虑有着密切的联系

内摄还伴随着一种内心的冲突，即在我们内心提出要求、哄骗和评价我们的内摄控制者与被指导和被批评的内部自我之间的冲突

内摄是一个过程，它促使了虚假自我的出现

自我卷入（ego involvement）

是心理学家用来定义人们感觉自身价值依赖于特定结果的过程的一个术语。

当人们坚持内摄信念，而这些内摄信念又被有条件的价值所支撑时，这就被称为自我卷入。

如果男人的价值感依赖于从工作中积累财富，他就是自我卷入于工作；

如果女人的价值感依赖于在健身俱乐部赢得比赛，她就是自我卷入于运动。

当人们受到他人有条件的尊重时，自我卷入就会发展，因此，它与价值观和规则的内摄密切相关。

当自尊与表现挂钩时，人们会竭力维持一种假象。他们强迫自己以某种特定的方式在别人面前表现，这样才能自我感觉良好。这当然有损兴趣与热情。

事实上，自我卷入会支持虚假的自我，同时继续破坏真实自我的发展。当人们自我卷入时，他们关注的是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所以总在评判自己的样子。

摆脱自我卷入：夏洛蒂·塞尔弗（Charlotte Selver）发展了“感官觉察法”。

这是一种允许一个人的内部功能与真实自我结合得更紧密的方法。

“如果你不怕变胖，那么你就能变瘦。”

人们试图强迫自己减肥，并且威胁自己，如果没能减肥就会恨自己，这样一来，他们就产生了抗拒。他们给自己施加压力，然后又抗拒这种压力，最终削弱了自己成功的可能。出于对内摄控制的怨恨，他们会进行自我妨碍。

允许自己失败，你就更有可能成功。这就是夏洛蒂·塞尔弗所说的。

两种类型的自尊

真正的自尊

建立在相信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价值的坚实基础上，是一种健全的、稳定的自我感觉。它伴随着发展良好的真实自我，在这个自我中，内在动机得到保持，外在的界限和规则得以整合，调节情绪的必要过程得到发展。因此，真正的自尊与自由和责任相伴相随。

真正的自尊并不等同于认为自己不会犯错。拥有真正自尊的人知道行为是对是错，因为它伴随着整合的价值观和规则。这些人会评估自己的行为，但他们的价值感并不依赖于这些评估。

真正自尊的人能够尊重他人，接受他人的缺点，而不是评价和贬低他们。

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埃利·威塞尔（Elie Wiesel）说过：“我在这里是作为一个目击者来描述，而不是作为一个法官来评价。”

有条件的自尊

它不太稳定且在根本价值感方面缺乏安全感。这种自尊在某些情况下是存在的，但在另一些情况下就消失了，它使人精疲力竭，自我贬低。

当人们为了达到特定目标而感受到压力和控制时，他们的自尊往往取决于这些事情的结果。事实上，自我卷入能控制人们，是因为它伴随着有条件的自尊。

（无条件的）关注和赞扬

虽然为了提高自尊，如果赞扬的表达是有条件的，则可能产生相反的效果。

卡尔·罗杰斯提倡他所谓的无条件的积极关注（noncontingent positive regard）。从本质上说，他的意思是讲，获得他人的关注（最重要的是自我关注）是我们不可被剥夺的权利。我们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我们还活着。

赞美通常与关注不同。

赞美通常取决于孩子考试是否得A，是否吃完你给他夹的蔬菜，或者是否打扫他自己的房间。其中隐含的信息是，如果你没有达到目标，你就没有价值。

赞美会强化有条件的自尊而不是真正自尊的风险，在此过程中，它加强了一种控制的动力取向，使得人们变得依赖于赞美。

然后，他们会为了得到更多的赞扬而去努力，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哪怕只是有片刻的价值。这样做将会进一步削弱他们的自主。

亲密关系中的自主：一条双行道

当两个人关系成熟时，彼此都可以向对方提出某些要求来满足自己的需求，并且完全相信，对方如果不想付出，就会直接拒绝自己。正如付出不会带来期望，接受也不会产生义务一样，在最理想的关系中，向伴侣提出要求，不会产生获得的期望，也不会给伴侣带来付出的义务。在这些成熟的关系中，人们自由地付出和拒绝付出。在满足自己的需求和向对方付出之间形成一种平衡。付出不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而是完全出于真实的自我。

在类似这样的关系中，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每个人都可以毫无防备地倾听对方的感受。例如，当一个男人对他的伴侣说，“我生你的气了”，他会意识到，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他的伴侣做错了什么。相反，这意味着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意识到自己的感受，对于真实自我的发展和运行十分重要，而就这种感受进行沟通，对双方的关系也很重要。

第9章 “美国梦”的代价：当社会问题恶化时

6种类型的人生愿望。其中3种是我们所说的外部愿望，就是那些构成美国梦的东西，包括成为富人、名人和魅力四射的人。

三个内在的愿望是：拥有令人满意的人际关系、为社会做出贡献、实现个人成长。

◆ 第三部分 如何实现自主

第10章 从他人的角度出发

最好的办法是支持自主

现实生活里，很多既是控制又是评判的说法，但不管别人如何对待孩子/员工/病人，对你（父母/经理/医生）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支持自主。

支持自主是一种你可以用来与其他人（尤其是处于劣势的人）相处的个人导向。这种导向使得你和他们互动的方方面面都充满了趣味。这需要换位思考，也就是说，能够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

好处

我和理查德·瑞安及一名学区管理员路易丝·谢曼（Louise Sheinman）收集系统性问卷和观察数据。倾向于支持学生自主的老师比倾向于控制学生的老师对学生有着更加积极的影响。在支持自主的老师的培育下，学生的好奇心更强、更加注重熟练掌握知识，而且表现出更强的自尊心。

我和同事瑞安、康奈尔开始在施乐公司（Xerox Corporation）走访施乐公司多家分公司，收集了1000多名设备维修和维护人员的调查问卷数据。支持自主的经理管理的下属员工更加信任公司，对薪酬和福利的关注更少，满意度和士气都显得更高。

怎么判断老师是不是支持自主？

在谈论孩子在学校的表现时，老师是否站在孩子的角度？从你对儿子的了解来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老师可能非常支持自主学习。

决定做什么和怎么做

决定做什么和怎么做支持自主的核心特征之一是提供选择，这意味着分享你所处的优势地位的权威或权力。提供选择既可以在个人层面进行，也可以在团队层面进行。

在大型百货公司管理设计人员的女性。她的工作小组负责橱窗陈列、店内的装饰、服装部门的人体模型布置。尤其是按季节

团队可以决定总体主题，而个人可以创造特定的展示——在人们讨论和协调的基础上创造，确保高质量的设计成果。

当然，学生必须学会阅读，但是，为什么不让小组来决定读什么呢？

决策过程也是他们需要学习的重要事情。

异议：虽然提供选择及鼓励参与决策和人们决定从事什么活动有关，但还是存在界限。

几乎总有空间

提供关于如何完成任务的选择，甚至比提供要完成什么任务的选择更容易。

经理或老师在他们自己的环境中拥有最便利的条件去想办法如何提供选择，让员工和学生决定做些什么以及如何去做，因为他们有经验。关于如何提供选择的例子，他们能够想到多少，就会有多少。

异议：会不会过于民主而被认为软弱？

首先，在工作场所，当决策执行者参与决策时，决策的质量可能比经理单独决策时更高。

十二怒汉的片段，最后给出的办法比单独一个人的要好得多

研究证实，选择增强了人们的内在动机。

有一定的时间成本，但这是值得的

异议：这样的决策方式是否总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让其他人参与进来，决策是否会带来太大的压力和冲突。

事例：经得得到通知要裁员1人；

鉴于人们的成熟程度，这个特定的决策是否适合由他们做出。

6岁的孩子想照顾妹妹vs12岁孩子

在有的情况下，保密工作至关重要，上级不应给予下属选择权。

在有的情况下，做出的决策对某个人并没有真正的影响或相关性，如果将他包含进来，也许是资源浪费。

需要迅速做出决定，这时将他人纳入决策之中，不切合实际。

异议：人们说他们不想要选择，只想按别人告诉他们的去做

如果你足够严格地控制了他人，他们可能开始表现出想要被控制的样子。作为一种自我保护策略，他们开始关注外部，寻找处于优势地位的人对他们的期望，寻找能让他们远离麻烦的线索。

设定支持自主的界限

支持自主并不意味着纵容不负责任，也不意味着允许人们从事危险或有害的行为。促进自主，其核心是鼓励人们理解他们的权利在哪里结束，其他人的权利从哪里开始。设定界限是一种表达人们的权利和社会中存在的界限的方式。因此，它帮助人们学会在选择时负起责任。

设定界限的考虑因素

人们可以设定自己的界限。

表达界限的方式很重要。

避免使用控制的语言并且承认人们的抗拒，可以提升他们接受界限的意愿。

“在沙盒里玩得开心些，但别把沙子弄到草坪上。”

承认她知道儿子可能想把沙子到处扔

表明她理解孩子

解释为什么不把沙子弄到草丛中很重要。或者鼓励学生和员工自己思考为什么他们被要求以某种特定的方式去做。

当受到界限约束的人理解设立界限的原因时，他更有可能接受界限，不至于感到被界限困扰。

不单如此，了解正在完成的任务及组织政策的有用性或重要性可以让人们感觉自己是组织的一部分，减少与组织的疏离。

让界限尽可能宽松，而且允许人们在其中做出选择，将使得人们不会感到太受局限。

设定与过错程度相当的后果，也是设定有效界限的一个基本要素。

“禁止把手伸进饼干罐，否则那只手会被砍掉”X

违反界限的后果和惩罚是不一样的。惩罚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但设定界限并不是控制。设定界限涉及鼓励人们负责任。

给孩子和学生设定界限的一个主要目的是告诉他们，生活中充满了选择，每个选择都有它的后果。他们可以选择他们想要的，但需要为承担后果做好准备。这是生活中的现实。

确立目标和评估绩效

爱德华·托尔曼（Edward Tolman）和库尔特·勒温（Kurt Lewin）——两位德裔心理学家——认为人类行为是有目的性的，即有动机的行为是指向结果的。

目标需要个性化（也就是说，要特别适合为达到目标而努力工作的人），需要代表着最理想的挑战。

在管理者设定个人的界限时，重要的是从其他人的角度出发。

经理希望秘书随时出现，但这个期望可能非常不合适。

秘书有个人事务，而且她并不以成就感为激励

最理想的评估是人们根据自己设定并致力于达到的标准来评估自己的表现。

在任何一次评估过程中，当绩效达不到标准时，重要的是不把评估的结果当成批评的依据，而是将它看作需要解决的问题。

给予奖励和认可

现在公司发年终奖的方式是鼓励还是打击，不好界定

参与《上瘾》里的“可变奖励”

阻碍支持自主的原因

有些处于优势地位的人的性格倾向于控制他人，而不是支持他人（例如，专制的个性）

有些人不具备必要的技能来支持自主，他们需要培训。

有些客观情况也会使得支持自主变得非常困难。

标准化的课程是老师必须教授的特定教材，而且他们面临巨大的压力，要确保学生获得较好的标准化成绩。

当父母或经理感受到更大的压力时，也更难做到对自主的支持。

第11章 从探索动机开始

促进健康的行为

卡洛琳是因为遭受到外部压力而减肥，维多利亚是因为她做出了要改变的个人承诺而减肥。

改变的理由

为什么人们不愿意完全自主地对那些能让他们更健康的行为进行自我调节。原因很简单，酗酒、吸烟和暴饮暴食都是有目的的。它们与焦虑捆绑在一起，是一种逃避压力的方式，给人带来安慰。

喝酒可以减轻人们的孤独感；

吃东西能让人们不再害怕被拒绝；

吸烟可以帮助人们忍受在社交场合遇到一群人时的紧张情绪。

为了做好改变自我伤害行为的准备，人们必须做到这些：

愿意让这种行为所掩盖的感觉存在。他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去感受对不满足的恐惧、对被遗弃的痛苦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或者任何持续引发不健康行为的事情。

当人们做好准备为这些与他们的幸福直接相关的行为承担最为深刻的责任时，他们可能收获巨大的回报。

当人们准备好为自己的行为和健康承担责任时，也就是说，当他们准备好了做出深刻的个人承诺并接受伴随改变而来的不舒服的感觉时，改变的努力很可能获得成功。

人们成功地改变行为，从他们对自己的动机产生真正兴趣开始。这意味着问问他们自己为什么要改变，坦诚地思考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回答。

做出改变是一项只能由个人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这意味着要探索他们想要改变的原因，同时关注他们从这种行为中获得的好处。

不遵守医嘱的例子

在整个20世纪，美国医学界越来越关注医疗保健的技术层面，并采用一种生物医学方法（biomedical approach）的观点。

25年来，罗切斯特大学医学中心一直倡导一种被称为生物-心理-社会方法（biopsychosocial approach）的替代观点。在这种观点看来，疾病涉及自然系统相互作用的许多方面，包括化学的、神经的、心理的和社会的方面。

第12章 摆脱束缚，接纳自我

环境给了人们促进自身发展的机会。环境对人们的影响可能确实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其作用微妙而深远。

在控制型的环境中做到自主，不仅仅关系到管理环境，更重要的是还关系到管理自身以及自己的内在体验。此外，这还关系到形成管理情绪和内在冲动的调节过程，以及找到满足个人需求的方法。

在自我卷入时，人们很容易受到他人的威胁。自我卷入使得人们成为情绪的奴隶。

人们跳出这种局面的一种方式是对自己的自我卷入投入兴趣，并且开始探索是什么控制了他们。接下来，他们可以问问自己，是否真的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施压和控制自己。

如果情绪驱动的行为受到了内摄调节过程的控制，那么，人们在体验某种特定情绪的时候，就会以死板的、程序化的方式行事。

更为极端的是，有的内摄完全压抑行为人的情绪。

使用情绪作为线索，人们可以问自己两个重要问题。首先，我没有得到什么？其次，我真的需要它吗？情绪标志着人们目前的状态和他们秉持的某种标准之间的差异。

改变的起点是接纳自己，并且关注自己的内心世界。

并不是技巧让人们停下来，让人们停下来的是他们自主的动机。

探寻人们做某事的原因可以是个有益的开始，但绝不能成为责备他们的理由。意识到人们为什么会做出这种适应不良的行为，将使得改变的过程顺利进行下去，也会因为将这种行为归咎于自己或他人而使得改变受到阻碍。当人们真正感兴趣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做某件事，并且承诺要做出改变时，责备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