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商隐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京城里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的人正是陈氏家族的掌权人。”一位公子模样的人低声问道。
“这已经是第三起了,凶手也太猖獗了,竟敢对五大家族的其中三位掌权人下手。”另一人说道。“不仅如此,我还听闻这三位掌权人的死状可惨了,整个身体就只剩下骨架,离奇的是他们的骨架竟长满了艳丽的花。”
“你们说凶手会不会再次犯案,五大家族中的三个家族出事了,所以下一个会不会是司马府或是秦府”,话音刚落,周围顿时一片安静,谁也不出声了,良久,才有人道:“听闻这三起命案都与一名女子有联系。”“你所说的女子莫非就是前不久才来京城的大美女锦瑟。”“正是她,可惜她这副美貌呀,竟不能言语。”
这番对话引起了两个旁观者的注意,一人一身蓝衣,持着一把古铜剑,另一人身着墨绿衣,两人正气逼人,英气十足。他们就是司马家族的司马洛和秦氏家族的秦海,两人收到家信知道京城发生了命案才快马赶回来。
“你们口中所说的锦瑟是什么人?还有命案与她有联系是什么意思”司马洛追问道。
“她啊,是个女大夫,医术精湛,死者生前都曾找过她看病,奇的是他们的病好了之后都死了,哎,……”
司马洛和秦海相视一秒就转身离开没有再听下去,打听了锦瑟的住所慈心药堂的位置,快步走去,他们知道很多事情,都必须靠自己弄清楚。
如果说司马洛的心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那现在他的心重新活过来了,那种感觉就是在六年前子若能填满他的空白。尤其是她那双眼眸秋波流转,秋水欲滴。司马洛进到慈心药堂,说出自己的身份,就直奔了后院。慈心药堂的后院种满了奇花异草,偏僻的角落种了醉芙蓉。未进药堂之前司马洛就听说过了,锦瑟自小失去双亲,芳龄二十有二,面容秀丽,知书达理,心思缜密,很多男子慕名而来,但都因为她的哑疾而退缩。如今,正值秋天,司马洛就在那棵开得正旺的醉芙蓉树下,看到了一个青衣女子,她双目紧闭,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司马洛就那么呆呆看着她,不知为何看着她,司马洛似乎看到子若的影子,也许这样司马洛才会有心痛的感觉。
“锦瑟,你在这里,担心死我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使司马洛从恍惚中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看见了一个温婉的紫衣女子从对面走过来,挽住了青衣女子的手。只见这女子眉目清秀。然后她们的目光飘向了司马洛,锦瑟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可谁都没有看到。“小女子清和携妹妹锦瑟见过公子”,很标准请礼动作和优雅的风范,“在下司马洛,是负责调查三起离奇死亡命案,如今不请自来就是想问问对命案有联系的锦瑟姑娘。司马洛这话是对清和说的,目光却放在锦瑟身上。清和见此,不动声色挡在锦瑟前面,得体说道:“好,劳烦公子移步。” 清和对着锦瑟打眼色,便带着司马洛离开后院,司马洛离开前看了一眼锦瑟。锦瑟迷茫看着手心的伤痕,那是刚才指甲掐入手心肉的伤痕。
看着锦瑟晒药的身影,“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看到过什么?”司马洛轻轻走到锦瑟身后,问道。司马洛察觉到锦瑟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司马洛很疑惑,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锦瑟却给他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越是探究就越发现她身上有太多的谜。于是司马洛又问了:“锦瑟姑娘,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或是……”话还没说完,司马洛突然发现她的耳后有一颗红痣,这个发现着实震惊了他。
“司马公子,有位自称秦海的人说是你的朋友,要找你。”清和礼貌地说道。司马洛回过神,“对,他是我的朋友。”话音刚落,“阿洛,我来了。”一个人冲到他面前。“阿洛,你实在是太不讲义气了,你怎么能把我丢下就自己一个人来了呢。不过慈心药堂这里确实不错,”秦海嘴巴一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眼光不停地扫瞟,最后定格在了清和身上。司马洛知道这小子沉沦了。
“这位公子,请注意你的举止。”清和严肃道
“好,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秦海一脸痞笑,眼神却是如痴如醉。
“清和姑娘,我们就是想知道三位掌权人生前来药堂是否是真的来看病。”司马洛出面道
“对,三位掌权人毕竟是年事已高,有些小病小痛也是很正常的,又听闻我妹妹医术精湛,所以他们才会来找我妹妹看病。”
司马洛这边因为有秦海的加入很热闹,但在锦瑟这边依旧是一片沉寂,但如果有谁注意到她,一定会发现她的眼眸里有一种愤恨的凶光。
“阿洛,我发现那个叫锦瑟的姑娘和你一样特别喜爱醉芙蓉。”回去的路上秦海调侃司马洛,“但我觉得她很像,像,那个人。”
“我知道。”司马洛心情复杂地说道。
“六年前,我确实是不敢相信你竟会为了你的家族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秦海看着好友沉重地说道。“好了,跟你说正事,今天我去了三位死者的案发现场看过了,发现三个地方都出现了同一种不知名的燃香,而且,这三位掌权人都是死于一种蛊虫。”
“蛊虫,能吃掉人的蛊虫,还能在骨架上长满了鲜花,我想起来了,这种蛊虫名为噬尸蛊,能瞬间吞噬人的身体,只剩下骨架,你刚才说的不知名燃香应该就是引香,能让噬尸蛊剧烈活动的一种香。它们都出自苗疆。”
“京城里竟混进苗疆的人,看来是到我大展身手的时候。”秦海摩拳擦掌说道。
“阿海,你还记得之前那几个人说的话吗,也许他们说得不错,凶手针对的是五大家族,三位掌权人已经遇害,只剩下我这边还有你那边,所以我们做的不仅仅是查明真相还要阻止他们继续杀人。”
“可是凶手跟我们五大家族有什么仇怨,非得要下如此毒手。能和我们五大家族有仇怨的也就只有……”秦海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司马洛的脸色很不好看,秦海这时候悔得想抽自己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官家族”,一片静默。
“锦瑟,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还好吧。”锦瑟脸色苍白着,清和不由担心道,安抚锦瑟:“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锦瑟回她一个微笑,在她手心写道:“清和,我很好,只是一时不习惯有外来的男子。不论怎么样的事,我都能自己处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清和看着面前经历坎坷的女子很是心疼,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凶手没有任何动静,而且似乎所有线索都断了,所有一切看似已平静下来。可司马洛心里很清楚只有找到凶手,事情才算是真正的结束。“阿洛,我查到了那些引香是出自于慈心药堂,我想凶手就是她们。”“怎么会呢?阿海,我真希望与慈心药堂无关。”“我也是。”他们又来到慈心药堂,他们想这次把所有一切都弄清楚。这一次清和早早就在醉芙蓉等着他们,“这是上好的花茶,两位试试吧。”“我知道两位尚有疑问,清和这次一定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司马洛和秦海喝过茶后听到这一句话,“这么说清和姑娘对我们是有隐瞒的。”“在我解答你们的疑问之前,请允许我为两位说个故事”
很久以前,京城里的六大家族以上官家族为首,并深得当今皇上的重用,更是深得民心。可如此荣耀竟让其他五个家族心生嫉恨,尤其是司马家族,上官掌权人也深知锋芒毕露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祸害。明明都是为皇上做事,做出的成绩并不比上官的差,为何上官掌权人骑在自己的头上。司马掌权人越是这样想就越发不甘。所以六大家族表面平静,可平静之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暗涌。那时锦瑟是上官掌权人的掌上明珠,和司马掌权人的儿子是很好的玩伴,锦瑟更是是说长大之后要嫁给他。司马掌权人还有个女儿,那时三个孩子在一起玩耍,很正常。但这三个孩子的友谊却成了司马掌权人眼里的筹码设计了,在他女儿七岁生辰那天,他放了一把火让她的女儿葬身火海,却让无辜的锦瑟成了替罪羊,所有人包括司马洛都以为是锦瑟放火烧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实则上是司马掌权人,他女儿的亲生父亲亲手放的火。不得不说这招用得很好,从此以后那个男孩就拒绝与锦瑟见面,哪怕是锦瑟苦苦哀求。终于在锦瑟的十六岁那年,五大家族联起手来灭了上官家族,唯独留下了锦瑟,没有其他理由,只为折磨子若,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他用绳子吊悬锦瑟于断崖上,让她待在最惧怕的蛇窟里,封了出口,搭上半身精血,喂了那畜生,还有太多太多的不堪,最后锦瑟受不了便跳崖,幸好崖底是急流,被路过的我给救了。虽然活过来了,但她再也不说话了,也许是她再也不想说话了。
这便是锦瑟的故事。
司马洛在故事的开头脸色就已经惨白了,他知道这是他自己和子若的故事,锦瑟就是子若。旁边的秦海也没有吱声,司马洛和子若之间的事情他也清楚,司马洛对子若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也在场。
“至于那三位掌权人,我不过是让他们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他们来找锦瑟看病时,喝了我泡的花茶,再说几句好话就让他们把引香带走了,到了晚上点燃引香就是他们死亡的时候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清和秀丽的面容显现狰狞,并点燃了引香,她想着不一会儿就能看见两副长满鲜花的骨架。
清和大叫一声,入目的是胸前的剑,原来司马洛和秦海早已察觉花茶有问题,没有喝下去,秦海趁她放松之际用剑插入她的胸口,司马洛看着秦海,在爱情和兄弟,他选了兄弟。
司马洛来到锦瑟房间,她静静地躺在榻上,旁边点燃着迷香。
第二天,锦瑟睁开双眼看到司马洛,她就知道清和出事了。她静静地坐在那,却是一个没有生气的老妪。司马洛跪在她的榻前,紧紧攥着她的衣袖,脆弱的像个孩子。她看着窗外的醉芙蓉,很平静。“从你灭我满门的那一夜,我就不愿说话了。”他浑身一僵,显然惊到了,她哧了一声。“所以之后不论你怎么折磨我,我都没有出声。清和知道我的遭遇后一直都在想如何替我复仇,可我不想复仇,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想就算要复仇我也只会向你一个人复仇。”“求你,别说了,求你,求你。”他呜咽着,几乎伏在地上。她偏过头来,还能模糊着瞧见他。“你无需如此愧疚,你也不过是被你的亲爹骗了,可怜你的妹妹到死了都不知道是她的亲爹放的火。可即使如此,你也无法眼见着我毁了你这个可恶的家族,所以我就只好毁了你,我知道你现在爱我,可你这一生最不该的是爱上了我这个恶毒的女人。”锦瑟嘴角流出血丝,他磨蹭着她的掌心,可她已感觉不到了。他把她葬在醉芙蓉下,保护家族是他的使命,无论怎么样他也不能对自己的家族下手,所以他自断一臂,洒了半身血,用余生守护她。
来年,醉芙蓉开出了血色艳花,不知何时发的一株青藤与其紧紧纠缠着。树下站着一头白发的司马洛,如痴如醉地看着血色的醉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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