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子一天天过得太快啦，这一转眼都秋天了”母亲在厨房同老友唠家常时说到。我便从书桌向外望去，外面还是同往常一样阴森凄凉，只是仅有的几棵枫叶树变红为这诡异增添几分温热气息，比夏天那时的气氛好了许多。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终于令人间感动了吗？或许是上帝给予人间的温暖美景，在常人看来也会为此动容的吧。
就在这时，床头的座机电话响起，一看就是青子打来的。“诶，喂，霄栩，来我家喝点吗？”青子用他特有的烟嗓沙哑的说道。“可以啊，正好今天休息。”“得，家里见，嗯嗯嗯，挂了嗷。”
身上衣物单薄，无奈只好增添几件衣物，从花衬衫变成了黑色的外套，与外面一丝秋景意境不合。走出这栋鬼楼，便向青子家走去。穿过交织的树林，落叶在脚下呐喊着，远处铁轨被火车撞击的声音刺破树林，前面不远处便是青子家，一个破平房，院子里挂着几件青子的衣物，因气温骤降，袖口处早已结冰，屋檐上挂着几只破旧的红灯笼，今年春节的年味我不会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保存下来，青子这次并没有坐在满是青苔的台阶上吸烟。
默默的走到青子家的大门，红油纸写的春联早已被风撕碎，门上早已成了蜘蛛的家，敲响古铜色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拿着牙刷在刷着堆满污垢的黄牙齿，若不是他那橘子皮质感的皮肤且在阳光下油光灿灿，还以为这是青子的生父呢。
“哟，来了，进来坐”
一进到青子的屋里还以为置身于天庭，一地的啤酒罐子，烟灰缸的烟头已经成坨。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唯有窗帘无意透进来的光把烟雾的形状勾勒。青子用毛巾擦干脸颊。在木头做的旧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今天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最近有烦心事吗？”我看着青子的眼睛说道。“没有，俺对象要回老家，她们家里太穷了，连一张火车票的钱都付不起，最近工地的工作也不好过，领导总是给我穿小鞋。工地那些所谓的兄弟一有搬不了的砖就直接扔给我，每天回到家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老是关心我过得咋样，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喉咙哽咽了半天才说我过得很好，又吃的，穿的住的。”
青子又看向碎窗外。“我就看那些星星，还有一地的烟头，啤酒罐，真的俺觉得生活真的好苦，挂电话之后又钻到被窝里偷偷用被角抹眼泪，有时候哭着哭着俺就睡着了……”青子眼睛红红的，眼泪和星空在他眼睛里面打转。
随后，他就开了一瓶啤酒。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同时眼角的泪也偷偷的流了下来，青子一饮而尽，打了酒嗝之后说“但俺看星星的时候脑海里总能浮现她的脸，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好漂亮，她的面容支撑着我熬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那么的有干劲儿。”
昏黄灯下两个影子就这样聊到了深夜，我滴酒未沾，青子早已烂醉如泥，青子摸着腿上的疤，嘴里还念叨着她的名字，我看青子早已不省人事，便把他扛去床上，刚要走，晴子缓缓睁开眼睛，泪光闪闪的跟我说：“俺…活着觉得没意…思”他紧紧的攥着我的手说道。眼角的泪同星辰一起流下。说罢，就歪头睡去。我怕青子次日早上赶不上最早的班车。便在床头同他睡去。
昏沉的夜里，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两个渺小的存在在深夜睡去。那一展星空，藏着百万雄兵。
2021.3.1 深夜作 梁霄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