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薇薇是青梅竹马的“铁哥们儿”,从幼儿园就形影不离,小时候不分男女,所以我们一直都是铁哥们儿。我帮薇薇打天下,薇薇护我后方周全。
从幼儿园到小学,我们都勾肩搭背,撞拳握手,是一对校园霸王。
直到五年级“愣头青”许子墨对薇薇说:“我喜欢你,你别跟邵达在一起了,跟我吧!”说完他就要壁咚薇薇,薇薇大喊“达达救我!”。
我飞奔过去,一脚踹开许子墨,一拳打断他的鼻子,认他满脸是血我也不罢手。
这件事要不是我爸有关系,估计我就被开除了。就算回家挨了一顿鸡毛掸子我也不后悔。
学校再也容不下我,只好转去寄宿学校,那一年的秋天我爸和我妈离婚了,原因是我爸被双规。
“儿子,爸对不起你,以后你要好好学习,成为一个独立有爱的人。”说实话,作为一个小学生,这话我是听不懂的,但我却神奇地记下来,或许因为这是我爸最后的话吧!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爸爸,那时还没人告诉我他死在狱中。
没了父亲的约束,我更加肆无忌惮地任性活着,特别是母亲改嫁,又生了一个弟弟以后,就更没人管我了。
初中还是住校。夜里我翻墙出校园,爬进二楼的薇薇房间,告诉她,“你是我的妻子,我会驾着五彩祥云来娶你。”我给了她一枚黑色玻璃丝编织的戒指,宣示主权。
我和薇薇的初吻就在那一晚。
那一晚我差点被薇薇爸从二楼窗户扔出去,整个初中我和薇薇只在寒暑假见过四次面,有三次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
薇薇爸恶狠狠的眼,被烟熏黑的龅牙,成了我致命的恐惧,每次见到都会远远地躲开。
薇薇妈并不讨厌我,她也不反对我和薇薇交往,有时在小区碰到,她会和我说两句关于薇薇的消息。
比如,有一次在小区水站排队打水,我在薇薇妈前面,她帮我捋平上衣的褶皱,还说:“薇薇喜欢有能力有担当的男人,你要加油。”还作了一个我和薇薇专属的碰拳动作。
当时懵懂的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水桶跑回家,哭了一下午。
那一天我查词典,搜网络,懂得了什么是担当。
还有一次,我被妈妈骂没用,气不过,在小区的健身器材上抽闷烟。
刚好薇薇妈从超市回来路过,一把把我的烟卷扯掉,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
可她并没有怒气冲冲地对我,只是佯装生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吃苹果吧!吃苹果健康,吸烟不健康!”
那天薇薇妈走后,薇薇下楼来,就在健身器材这里,我们聊了很久,直到她不停地打喷嚏,小手冰凉,我才不得不放她回家。
那天薇薇说:“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驾着五彩祥云来娶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薇薇说到做到。听说大学毕业后薇薇爸好几次逼她结婚,都被薇薇的死亡威胁挫败。
为了薇薇的期望,我在普通高中拼尽全力学习,扔掉所有乐高,摔碎电脑、手机,一门心思学习,总算是考上一个三本学校。这件事不知道我妈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
大学毕业,一毕业就失业。那些年的我,初生之犊不畏虎,敢做敢为,终究被虎狼社会啃噬得体无完肤。
做股票经纪人,做房产中介,做骗子,做强盗,做小偷,把能做的好事坏事,我都做了一遍,顺利地磨没了妈妈的耐心和私房钱,我被扫地出门。
薇薇质问我,“二十六岁了,你什么时候能驾着五彩祥云来娶我,我就要熬不住了。哪怕你有一个稳定工作,做个普通人也好。”
我也一样,快要熬不住。薇薇妈偷偷给我一份铁路劳务工的招聘表,于是我成了一个铁路劳务工。
做劳务工是我26年来最艰难的时期,如果这不是薇薇妈给的机会,我断然不会坚持下去。
满手的血泡,慢慢打成老茧。每天腰酸背痛得睡不着觉,靠芬必得解痛。听工友们开最无聊的玩笑。吃着难以下咽的食堂饭菜。
“同事们都能扛下去,我也一样可以!”我对自己说。
三年以后,我把新买的电动车涂成五彩祥云的模样,去接人民医院的薇薇下班。正好碰到薇薇爸把奥迪车停在医院门口。
我转身想躲开,又看到一袭白裙,天使一般的薇薇从医院大楼出来。
我们三个人按等边三角形的方位站定,每个人都有两种心情。我不知道这是薇薇特意安排的:她要我和她爸和解,她要她爸和我和解。
薇薇从容地从手包中取出一份文件:“爸,达达,这是一份援建非洲铁路的招聘书,只要达达能顺利通过考核,在非洲认真工作三年,回来我们29岁,就结婚。”
薇薇用坚定不移,又带有祈求的眼神盯着父亲,仿佛他要是不同意,她就立即采取极端措施。
薇薇爸怒目圆睁,似乎一点也不想妥协,他抓过文件看了看,在薇薇面前抖动那两页纸,“又是你跟你妈安排的?”
“爸,你就说你同不同意吧?”薇薇说这话的语气,仿佛用一把利刃抵住胸膛,咬牙切齿,以死相逼。
“这是最后一次!三年回来他要还是这吊儿郎当的怂样,你就给我乖乖去英国和许子墨结婚!”薇薇爸撂下这句话,开车走了。
“我会驾着祥云来娶你!”我再一次沦陷,那天薇薇陪了我一夜,我们悉数童年的快乐时光,只是说到许子墨的时候,薇薇忽然闭嘴。
我揽她入怀,薇薇嘤嘤地哭起来,哭了好久。我也落泪——无用的泪水。这一次,我必然要完成这终极的考验。
薇薇妈用私人关系给我找了一个好师傅,专门抽时间训练我的技能。就在那一年举办的青工技术比武大赛上,我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绩。不但顺利通过出国援建技术资格认证,还获得了铁路转正的机会。
临走的那天,妈妈和继父给我包送行饺子。弟弟妹妹也都来了,那天妈妈特别像儿时的那个妈,不骂人,只是絮叨又不舍。
我没去见薇薇,害怕伤感。三年,我会蜕变。
不到三年我就听到噩耗,当我不顾一切从南半球飞回来的时候。
“你要是早这么争气,我怎么可能阻拦你们这么多年,让薇薇整天郁郁寡欢,抑郁成病啊!我对不起薇薇!我的女儿呀!”薇薇爸的野蛮凶狠形象在我心里瞬间崩塌,他也是一个父亲,深爱女儿的父亲。
薇薇受到徐子墨的骚扰,抑郁成疾。我虽然难过还是听从了岳父母的忠告,飞回非洲,顺利完成了项目。回国的时候已经晋升为助理工程师。
我跟单位专门申请了家乡站段的工作,全心全意照顾生病的薇薇,在我们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薇薇已经恢复到那个阳光温柔的美人儿,只是有事会害怕黑暗的角落。
现在我和薇薇已经结婚,并育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老少三代幸福的生活在一个大家庭。
最可恨的徐子墨又犯事,因为猥琐罪被判8年,可见坏人自有恶人磨。正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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