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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女儿提前叫上琳琳一起洗漱，儿子去准备早饭，先给琳琳单独做一份。洗漱已毕，琳琳换上一套女儿从未穿过的衣服，带着早饭和护肤品藏进小健身房。母亲在生理期不可能晨练，那里隔音又极好，母亲在餐厅说什么琳琳都听不见。嘿嘿。
母亲醒得很早，跟父亲撒娇赖床，正中父亲下怀。他们在薛姨妈眼皮底下接吻，很甜蜜。父亲想笑，是眼皮顶上。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谷建芬
吻到彻底清醒，母亲想起儿子的事，父亲让她早餐时自己问。
儿子手忙脚乱，还好女儿中途来帮忙，早餐正常上桌。琳琳吃的是鸡蛋牛肉炒饭配清炒生菜，还有一杯橙汁，只是餐桌上看不到。
坐定开饭，母亲张张嘴想问儿子昨晚的经历，才发觉上了从未有过的大当。哎，刚才怎么会认可大混蛋的说辞，眼下根本问不出口嘛。反而是儿子自己交代出一些内容，母亲才发觉自己起夜时精神恍惚，以至于没把自己当“外人”。也许是昨天第一次和小混蛋说起小气球，把羽量级性教育当成觥筹交错建立的友情啦。错把A当成B，就是Mistook my Amative son for my Bosom friend……人家说什么就听着吧。
儿子讲起电影院的约会，最后说明是Ann找人帮他准备一切，创意方面他也只有一半版权。母亲回头向父亲讨毛绒玩具，父亲一脸早已知道一切的表情，还有些“晚上就给你买”的表情。女儿早就猜到助人为乐的家伙是Ann，声色不动，就像儿子的语气平和，似乎这一场电影鉴赏课是金婚纪念的Surprise date。
就这些吗？就这些。哦，知道啦。
不言而喻，剩下的时间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床上。故事的结尾是小混蛋被装在葫芦里，那自然是运去苏家咯，否则为什么要藏起来呢。母亲没忍住，轻轻绕个弯子，说起苏家居住条件太好，健身房都要比自家总面积的一半还大些。
母亲绕弯子是为了委婉，却吓到其他三个人。健身房……健身房里藏着小姑娘呢，于是满座皆惊。母亲轻易地看出三个人都有反应，因为多人协同掩饰还不如不掩饰，但她没猜出影响一群大小混蛋的核心词。
收拾停当之后不久，父亲把母亲拽进卧室问她喜欢什么风格的毛绒玩具。女儿借机放出琳琳，自己躲进去。儿子大声打过招呼，就带着琳琳成功逃离。关上大门之前，父亲在心里把毛绒玩具的大方向确定下来。今晚就去买，带着大姑娘一起。算小姑娘一个吧，一会儿跟她说。
吻一会儿，然后父亲陪着母亲换衣服整理物品，最后在窗口目送她的车开走不见。平时不送下楼，今天也不要吧，保持日常。
父亲放出女儿，小姑娘看上去倦气十足，与餐桌上的状态大不相同。
“你没睡吧。”
“嗯。”
“晚上我还想带你和妈妈买毛绒玩具去呢。”
“不见不散。”
“哎呦，有气无力大赛一等奖。”
“爸，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说琳琳的事吗？”
“还能是什么。”
“我觉得这是给哥哥的一个成长机会。女朋友必须要给予女朋友的待遇，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哪怕给自己的家人带来麻烦。”
“我不想哥有这么多女朋友。如果要他付出，那就为他真正想要的那一个人付出一切，即便她破相了残疾了得癌症了还不离不弃，那才叫成长。”
“在我看来，哥哥没有女朋友。但是呢，只要他口头上认同，我们就要一视同仁。”
“爸你不要讲哥不够成熟不够理智，爸和妈能走到今天是两个人的成就，不是爸一人之力。遇到一个漂亮的好女人几率有多小你心里最清楚，不要一边吃着甜葡萄，一边说哥的女朋友都是酸的。”
“嘿嘿，哥哥的葡萄还不甜吗，我都眼馋。”
“大混蛋！”
“哥哥的葡萄很甜，但不是荔枝。妈妈是去了壳的荔枝，不能用甜葡萄来形容，你也要做一颗甜荔枝。”
“唉……爸你完全不考虑别人的颜值，我大概是带壳的荔枝。”
“胡说八道，你还不错嘛，不用我担心。”
“颜良文不丑而已。”
“……你希望哥哥选哪一个？”
“苏绯姐。”
“那个……妈妈说她还知道有个张雅萱。”
“妈怎么知道的？”
“昨天和苏绯约会之前哥哥交代的。”
“那我选小萱姐姐。”
“为什么？”
“她在葡萄里面是酸甜适中的一种。”
“太甜不合适他吗？”
“个人意见，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事，我替他想想周边而已。”
“周边，嘿嘿，所谓周边就是婚姻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
“婚姻表达了感情生活的最低水平，不是吗？就像工厂里所谓的良好操作规范，虽然说是良好，只不过是最低要求。”
“女朋友一大堆就有高水平吗？”
“这种情况体现了哥哥的实际需求，一个女朋友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相互冲突的优点，就是演戏也演不下去。”
“要求那么多，哥能给人家什么？女孩子要的就是男孩子只喜欢她一个，就是演戏也要一直演下去。”
“这是因为舆论很少鼓励女孩退而求其次，即使女孩发觉真相，男孩装装样子也能混过去。于是乎男孩很快就进入中年，生理心理都是破败的中年。我要不是整天研究那些混账良好操作规范，眼下离中年还早呢。嘿嘿，我老啦。”
“爸你只是穿着打扮太成熟，其实就是个大男孩。”
“我是不是应该去干点儿别的？”
“去做能多看漂亮姑娘的工作，比如……妇产科医生。”
“哎呀，哈哈哈哈……这么和你讲吧，对于未来的婚姻来说，哥哥现在有一大堆女朋友并不是坏事。但是，他也可能因为量变走向质变，核心价值观崩溃。我希望他是个善良又有强大生存能力的人，也喜欢同样类型的姑娘。即使他现在有一大堆女朋友，体会多多之后，结婚还是要以核心价值观为准。”
“哥已经崩溃啦！”
“哪有。”
“他现在看哪个姑娘都符合价值观，和崩溃没什么两样。”
“他骨子里要的东西目前谁都给不了，所以他没有女朋友。”
“也许吧。哥以后会不会跟爸一样色色的？”
“啊，一定是。”
“那我觉得这三个女生都不合适他，什么葡萄荔枝，让他找火龙果去吧。”
“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我都想哭。快打电话帮我请假吧。”
父亲打去电话，班主任对女儿请病假早已见惯，隔一个月就得有一回。然后，两个人开始探讨女儿的任务，儿子的烂摊子先放一放。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现在上来干什么。”——章家兴
儿子和琳琳没一道去上学，琳琳坐地铁，儿子坐巴士。两个人商定这几天各忙各的，在学校里暂时避免亲昵。简直是天赐良机，嘿嘿。
运动兴趣小组活动依旧，儿子感觉身体状况尚可，不适程度和之前没差别。结束时，他向男孩子们提起毕凌砾，说自此开始招募女生做组员，考虑到女生不好管理，所以找个有瑜伽技能的女老师作女生组长，也可以指导男生深入拉伸。
男孩子们大笑，想起之前几次商量收女组员的事，儿子一直没同意。这下子好啦，可以和女生在一起玩儿……哎呀，才发觉自己没忍住已经找女朋友啦！啊啊啊！
儿子奇怪怎么没人对老师参加表示反感，也许他们都对毕老师印象很好，也许只有自己眼里没有毕凌砾和林菀儿，还有艺术班那些舞蹈少女。好吧，其实她们都很诱人，只是自控在作怪。自己也配说自控？嘿嘿，还好啦。
自我控制是没有开关的，自动控制可不一样。是哪种自控呢？
上课前，儿子把琳琳的事和小萱简要交代一番，小萱表示以后晚上的时间都归琳琳，儿子可以安慰琳琳到她受不了为止。不过……中午归她。哎，中午能干什么。答应嘛答应嘛。好好好，别撒娇。
语文课上，老师突然跑到某姑娘面前叫她停止转笔，并暂时没收她的作案工具。
“你转这么好上课炫耀什么，不如去参加比赛吧，你上讲台来看看能不能让我集中精神讲课。”
“老师你下课要还我呀，那是正宗的沉香手工笔杆。”
“是吗？我闻闻……还不错。哎，我考考你，哪个汉字的意思是带香味的木头？答上来现在就还给你，否则我要拿去玩儿几天。”
“啊？我不知道。”
“全体都算上，谁答出来都行。”
“上网查行吗？”
“可以，查完没收手机。”
儿子恰巧知道这个字，但他觉得，装作不知道更合适这个场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刘欢
“这个字是‘棻’。”
老师把这个字写在白板上，然后在前面补上两个字。
“沈祖棻，笔名绛燕，另用苏珂，我国著名文科生，工于诗词。中国没几个顶级诗人，她算得上一个，可惜车祸逝世。我们来看看她写的一首新诗，我写在黑板上。”
《别》
我是轻轻悄悄地到来
象水面飘过一叶浮萍
我又轻轻悄悄地离开
象林中吹过一阵清风
你爱想起我就想起我
象想起一颗夏夜的星
你爱忘了我就忘了我
象忘了一个春天的梦
“这首诗在今天看来非常普通，清新朴实而已，在座的各位都能写得出类似的文字，也可以写得更出色。然而旁人不具备评论她孤立诗作的能为，也没有站在她的肩上遣词造句的资格。因为她死后不久，她的爱人把她生前的讲课笔记总结成《宋词赏析》这样一本书。她年轻时赌上生命写成这首诗，一生都在消耗生命为这首诗结茧，然而她的爱人却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写《后记》，仿佛她的生命远没有她的文学成果重要。然后呢，她重生于她的作品中，是一壳珍珠贝。这首诗也破茧而出，是一枚七彩蝶。大家看这样一句，‘你爱想起我就想起我’，就是这样随性与被随性。唉，跟你们理科生说这些，就像是在放打雷的录音……哎，你别哭啊，我把东西还给你还不行吗？哎呀你不能这样子……”
人们大笑，并不是在笑话转笔女王哭鼻子，而是在这种场合以旁人齐笑来考验那人独哭的内涵，也算是一个成长机会。儿子看看小萱，她含着泪。下课铃声大作，但没有成功阻止笑声，而是乖巧地融入。人们因为一份或几份感动的眼泪对这段小时光存下深刻的印象，也许到老都会忆起。
儿子此时在想的却是，苏珂这个笔名真好听。也许她幻想中的姐妹都是王字旁的名字吧，美玉排排坐，就像小绯家的满屋子绫罗绸缎。他哪里知道，珂原是贝类的宝货呢，真是一知半解。而老师知道这一点，于是讲珍珠贝，也算溢美之词。那只是蛤蜊嘛，罕见出珠子。煽情。
眼保健操时间，正好用来聊几句。
“你在想苏绯是吧？”
“哦。”
“说苏珂你就会想到苏绯。让我看看她真身呗，你说发我照片，回头就没消息了。”
“我手机里没有，有机会让你见见她本人。”
“我想和她做朋友。”
“讨厌。”
“她知道我吗？”
“不知道。”
“中午请我吃饭吧，我懒得带饭过来。”
“好。”
“李琳琳同学怎么办？”
“一起去吧。”
“不要。”
“想和苏绯交朋友，先得和琳琳交朋友。”
“那好吧，炒黄蚬子必点。”
“那我们去有这个菜的那一家，就是有些远。”
“我打电话提前点好。”
“嘿嘿。”
第四节课是班主任的物理课。不知怎的，老师讲到彗星撞地球，很自然地提起天文灾难题材的电影。他用一部九十年代末的老片子《陨石大冲撞》为例，讲解了钻孔炸彗星的基本原理。然后他提出问题：已目前已知科技能力为前提，你打算如何挽救地球？
女生们立刻傻眼，男生们大多兴趣十足，不过这问题考虑起来可不容易。儿子突然发觉，自己并不能分清哪些是科幻哪些是真实科技，只能临时划个界限。大概老师也不知道界限是什么吧，嘿嘿。
几个男生依次发言，听起来比较靠谱的是卫星搭载太阳能激光器以及火箭推进核武器，数量要大，要很大很大。
然而，女生还是被点名啦，是小萱。真是的。
“送凸透镜上天。”
哎呀。
小萱得到老师的高度评价，但同时被指小看了地球人的科技水平，算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好主意。
午休时间到，儿子给琳琳打电话，结果人家已经找了女伴吃另一家餐馆。不能在学校亲昵，校外自然也得注意，毕竟是非常时期。好吧。
儿子打算找鼓手说说决斗花费的事，又觉得小萱和她不熟，于是作罢。而小萱自作主张拨通电话叫上林菀儿，约在餐馆不见不散。
儿子不同意也得同意，不过正好可以和她说说运动兴趣小组的事。
“她已经爱疯了你咯。”
“说的是演出吗？又没看清脸。”
“我和她说，我也爱疯了你。”
“呀！你要干嘛？”
“我怕她让我帮她传情话，这样她就只能自己张口，然而她绝对不敢当面跟你告白。”
“喂，你过于世故了吧，反应真机敏。”
“今天受到两次表扬，兴高采烈乘以二。”
“七十年代的世故。问题是，你现在把她约出来吃饭，似乎是要强迫她告白。”
“多一个女朋友有问题吗？”
“有！”
“哈哈哈哈……”
“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菀儿对我帮助很大，我最惨的时候，她拉我去练瑜伽，费用到现在都是她出的。”
“那也不能帮这个忙嘛。”
“她身材超好哦。”
“你打算帮我是吗？”
“一箭双雕，一只公雕一只母雕。哦，你是大雁。”
“你是贼鸥。”
“好蛋！”
“不许在外面叫这个！”
“嘻嘻。”
儿子的上午过得还好，女儿则飞得很难，翅膀小嘛。
早高峰打不到车，女儿坐父亲的车到达九号线某站，直奔松江。
Episode 1。车厢里很挤，女儿很适应这种城市日常，只是挤车时间太长很不舒服，但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几站之后，上来几个拉杆箱，女儿随着人们向临近的一个门运动。下站这边门口又摆着几个拉杆箱，女儿心烦意乱又乏氧，索性挤出车门。下辆车很快到来，居然更加拥挤。
之前查过地图，所以很容易找。让出租车在门口等候，女儿进入这座房子里，立刻发觉似曾相识。哦，是前些天陪着琳琳去买的那些东西，都用在这里呢。嗯……带上白手套，上个厕所先。顺序没错，真的没错。
在楼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抽屉里找到两把不起眼的钥匙，似乎它们已经老去，没有深爱的锁可以插入……女儿不禁笑出声音。掩饰工作本身没问题，但是这房子根本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杂物呢。布置家居用品之前，如果有小偷潜入看到这个“不合群”的状况，一定会觉得这个抽屉是为了刻意隐藏什么东西。那就检查一下吧……哎呀，有夹层。里面摆的都是欧元，面值五百，估计总额不少。
琳琳知道这些钱吗？女儿想起父亲说过，装修的房子买之前要仔细检查才能出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真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
恢复夹层，女儿去冰箱里翻出两罐朝日啤酒，锁门离开，下一站天后。
Episode 2。这里不是香港，妈祖庙确实有一座，上海唯一的一座妈祖庙。在附近一栋旧楼里，女儿找到保险箱，翻出一大堆钥匙。哎呀，拿不动，只能把每一户钥匙拿走两把，剩下的放回去。
保险箱里没有别的东西，女儿四下看看，动动墙上的几幅大装饰画，没发现暗格。其中一幅似乎有些不对，因为外框摸起来是塑料材质，透明部分明显不是玻璃，但却很有分量。女儿找来一只勺子，把后盖撬起来看看，仍然是最大面值的欧元。唉，说不定地板下面铺着金条。跺跺脚听声音，下面肯定有地笼。这样藏钱太容易被发现，小看小偷的智商或经验是很危险的事。
女儿想到母亲刚刚透露家里还有很多房产，没准儿也是这样藏钱藏金子呢。哎，自家的钱是干净的，用不着这样藏。
放文件的两间房子都在龙华，打车到地铁站回市区，女儿一路瞌睡。
Episode 3。女儿到达三号房子附近的商场时，半天已经过去，时间是十一点四十分。吃汉堡吧，啤酒刚才喝掉一罐，还有一罐正派上用场。吃过饭刚过十二点，她去超市买来两罐麒麟一番榨装在书包里备用。备用……fire in the hole吗？
开门试钥匙用掉几分钟，终于进屋。这间房子很宽敞，找保险箱又用掉几分钟。女儿看着精致的装修，湿意又起，厕所厕所，厕所的装修果然也是不负期望的精致。 还要找藏钱的地方吗？算了吧。
假身份证到手，名字叫宁丽伟，吉林省长春人氏。房产材料十四套，分布在“市界各地”。车钥匙一把，是路虎的标志，到地下停车场插钥匙看一眼，里程表才走过五千公里，几乎是新车。
Episode 4。女儿打车找到四号房子，里面情况类似，装修风格依然偏现代。这里有房产材料十六套，车辆材料五套，借记卡五张。配车是捷豹，看看购买日期还不到两年。
在这里，女儿把房产证上的地址分组排序，然后连同建筑面积一起记在脑子里，完全没有照相的必要。不用背着好重的一大堆纸，好开心。
Episode 5。原地不动。哎，累了吗？不是啦，这里有网络，还有配置很不错的电脑。女儿破掉操作系统密码，先搞定安全性，然后拿出啤酒慢慢游戏。不就是比特币嘛，小菜一碟。
九点钟，父亲慢条斯理地完成小解坐进办公室，助理向他报告说，某冰淇淋工厂那边打过他的手机，接不通又打座机，说制冷剂泄露。父亲心里一笑，就说液氨泄露呗，美其名曰制冷剂，估计助理认为是氟利昂呢。
刚想到这里，手机响起，通话之后父亲才知道刚刚又发生连锁事件。先是液氨泄露，然后车间主任恰巧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突发心梗。工人以为他中毒，纷纷逃离车间，前段物料直排地面，后段产品挤烂在线上，液氨泄露继续，并且是正在进行时……
父亲说出处理方案，工场长依计行事。十点半，工场长打电话来回复说，事故已经处理完毕，车间主任也还活着。父亲说还有些小事要注意，你先猜两个脑筋急转弯。工场长说……那就来吧。
你们厂里什么设备跑得最快？什么设施不可以做朋友？
电话那边工场长原地傻眼，父亲的助理在一旁听到也是一脸迷惘。父亲无奈揭晓第一题答案：冰柜，因为兵贵神速……哎呀。
工场长立刻猜出第二题：冷库，因为冷酷无情。
“……冷库是你的敌人之一，不好好管理就会害死你。你管的这个旧厂，虽然比另外两个新厂质量控制好很多，但是设备问题也多，你必须要记住冷库无情这个词。搞出难闻的味道，环保部门有可能会过来查，你就说工厂整体消毒，是前期消毒剂的味道。半夜再找人加氨，大不了多出些费用。以后你要先拿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谁知道我还能在这里干几天……”
这个工场长岁数不大，老实孩子一个。他之前是设备部门的人，是父亲的旧部，所以出问题习惯性地先找父亲求援。这说起来是好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好事，但父亲认为现在这是最好的好事，以后……不是。
儿子和小萱刚抵达餐馆，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告知晚上三个人出去吃饭捎带买玩具。
“什么玩具？”
“我打算买疯狂的小鸟。”
“大笨蛋，那叫愤怒的小鸟。”
“哈哈，口误口误。我打算多买几个，在家里和妈妈互相丢着玩儿。”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妈妈会喜欢吗？”
“没听说过她喜欢毛绒玩具，小妹也不玩儿。”
“那你说怎么办？妈妈说要呆萌可爱又有实用性，还要摆在家里看着舒服。”
“实用性？那我和同桌讨论一下，我们在一起吃饭呢，一会儿回你电话。”
“是免提吗？”
“不是。”
“昨晚妈妈和我说了些你的事。”
“哦。”
“嘿嘿，快帮我想玩具的事。”
“知道了。”
挂断电话，儿子和小萱说明情况。很快，林菀儿也就位，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
林菀儿算是儿子的半个女性朋友，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两个人的关系却很好。林菀儿认为一旦表白被拒，关系也会随之瓦解，所以总是没胆量说出口。活泼开朗的运动型女孩不敢表白，内向文静的传统型姑娘却屡败屡战，而今领先……几杆？忘记啦。
“……说了这么久，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还是你老爸自己选的愤怒的小鸟最合适。一对儿情人丢着玩儿很欢乐，平时找个整理箱存起来，房间里可以只摆两只，你老爸是绿猪，你老妈是红鸟。哈哈哈哈……”
“不要买太大的，小小的很可爱，可以多买一些，几十只上百只凑在一起会很有意思。”
“是啊是啊，买一大堆，也送我们两个一人一小堆。”
“真没有别的选择了吗……那好吧……喂，爸，我们同意你的原始想法，愤怒的小鸟。要小尺寸的，丢起来合手，摆着也不会喧宾夺主。数量嘛，自然是越多越好，另外你得多买两组，这边两个参谋长一人要一组。”
“JCS吗？身边姑娘不少啊。”
“啊……不懂。好啦，我要抓紧时间吃饭。”
“带钥匙了吗？”
“带了。”
儿子和父亲的通话结束，小萱起身去洗手间，丢下孤男寡女对坐。
“大雁。”
“嗯？”
“你昨天的表演很成功，恭喜恭喜。”
“这几天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又不是专业乐手，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台下的小女孩儿们都很迷你呢。”
“是啊，她们都还小。”
“什么……为什么说还小？”
“mini嘛，当然还小了。”
“哎呀，色鬼。”
“嗯？为什么说色鬼？”
“装糊涂。”
“mini……哎呀，我说的是年纪，不是……那个。”
“……”
“……我第一次正式上台表演居然穿着戏服，脸上还有油彩。”
“我给你录下来了……存在这个优盘里，给你。”
“谢谢。”
“我和小忧儿都成你粉丝了。”
“以后有演出通知你们。”
“才不去呢，你女朋友该有压力咯。”
“还好啦。”
“我听说她吃小忧儿的醋，但是又没办法阻止你们天天坐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些事。不过我觉得，我和琳琳的关系发展到现在，也不见得比我和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好。我和同桌是聊伴，也是师徒；我和你是神交，也是搭档。”
“小忧儿把你的学习方法偷偷教给我一些，于是我们也是师徒咯。”
“那你是徒孙女，嘿嘿。”
“你真坏，占我便宜。”
“我说的有错吗？”
“啊……快过来，小忧儿你快帮帮我，他占我便宜。”
“同桌，你要是喜欢小魂儿就直说嘛，怎么能吃人家豆腐呢？”
“什么呀？你别乱说。”
“不吃豆腐他还能占你什么便宜？”
“……”
儿子和林菀儿被小萱的两句话砸傻，都打算让对方继续和小萱解释，同时红脸低头喝水。
“面红红，头低低，咁有人看出阮欢喜的心肝。”——成龙
小萱和菀儿初中时是同班同学，因为名字的原因，两个人成为密友。“小忧儿”是小萱的昵称，菀儿被唤作“小魂儿”。小忧儿总是让男孩儿们陷入忧郁，小魂儿则让男孩儿们魂飞魄散。咳，其实真正的由来是“忘忧草”与“返魂草”。
好尴尬。小萱意识到自己刚刚开了个“质量很高”的玩笑……不如说是三个人配合得实在太好。她知道这两个家伙都不太容易恢复状态，干脆就这样尴尬着算啦。不知道好蛋是不是对小魂儿的身材早就垂涎三尺，也可能那个未曾谋面的苏绯身材更好呢。
她没表白，他也没反应。她应该不愿意和很多女孩子分享一个男孩子，他也曾表示不再增加女朋友的数量。很奇怪，如果他只有一个女朋友，自己会严防死守不让他脚踩几只船。然而他本就脚踩几只船，自己反而希望他的女朋友凑成十二钗都不嫌多。但是……一定要漂亮，不能有长相普通的女孩子进来。
回去回去。上课前，儿子给女儿打去电话，女儿说一切顺利，先花上个几百万玩玩儿。
下午第一节课过半，儿子和小萱笔谈。
“哭。”
“？”
“魂儿。”
“！”
“不解。”
“IAMF。”
“MF。”
“非也。”
“误会。”
“误会×2。”
“？”
“色×2。”
“啊啊啊！”
“我没处理好。”
“魂儿心碎×10000。”
“假设：我去安慰。”
“假设？”
“结果：GF×4。”
“笑哭。”
“名额已满。”
“四菜一汤。”
“汤不够分。”
“汤不是你。”
“？”
“你妹。”
“骂街。”
“坏蛋。”
“嘿嘿。”
下课后，儿子跑去找林菀儿，正把她堵在门口。
“有时间吗？我和你说几句话。”
“拜你所赐，中午水喝得太多，到操场上等我。”
“好。”
儿子和往外走的一个熟识男生打个招呼，回头去操场等着。
很快，林菀儿过来赴约，用跑的。小姑娘身体很好，身体也很好。后一个是儿子的想法，小萱之前没说起并不代表儿子没想过。
儿子不禁肃立，一时间上演升国旗的场面，只是林菀儿跑得略快。操场上的男孩子们纷纷让路，有的打算绊她一跤，只是偷偷伸出来的东西比较短。比较短。呵呵。
“什么事？”
“中午忘了和你说，运动兴趣小组收女生，我想你来做女生副组长。”
“组长你要兼任吗？”
“不是我，是初中部一个老师，毕凌砾。”
“是她呀。”
“熟悉吗？”
“似乎在瑜伽馆见过，因为衣服和头型的关系，不能确定。”
“估计就是她，她自己说练瑜伽的。”
“嗯。小忧儿参加吗？”
“啊……参加。”
“我们两个一起做瑜伽快两年咯。”
“她说是你出的钱。”
“怎么，你还打算替她还债吗？”
“下次交费的时候我替你们两个付账。”
“如果老板不跑路的话，你要等到高中毕业。当时有促销活动，我交了两个人三年的费用。”
“谢谢你。”
“小时候她帮了我好多忙呢，这些你是知道的。她不让我和你讲她学瑜伽的事，所以她不说我也不说。哎，你谢我干什么？好像你和她是男女朋友似的。”
“铃响了，我们回去吧。”
“不对，有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
“你和她是不是有地下情？”
“什么？别乱说。”
“呜呜呜……”
“哎，你哭什么，要上课啦。”
林菀儿拔腿就跑，儿子也跑起来。两个人肩并肩，儿子感觉到在下雨，雨水打在他的脸颊额头上。
“满天，都是谁的眼泪在飞。”——陈秀玫
儿子回到教室，邀小萱继续笔谈。
“哭。”
“？”
“十分确定，你和我。”
“误会×3？”
“不是。”
“十分确定？”
“是。”
“惨。”
“如何？”
“哭哭哭。”
“怎么办？”
“承认。”
“！”
“我去。”
“骂街×2。”
“正经事。”
“我怕。”
“知道。”
“谢。”
“GF×4？”
“×3。”
“抱憾终生。”
“不会。”
“听课。”
“OK。”
下课之后，小萱急急忙忙跑去看林菀儿的情况。教室里，一张桌子被人们围住。一定是她还在哭，小萱直接跑进去想要挤进人群。有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不错，于是给她让开路，里面林菀儿正伏案而泣，老师在旁边抚着她的后背。过去抱着她吧，哪怕被她当众打骂，哪怕被别人知道自己和好蛋的关系，哪怕……唉，从来都没有过实质矛盾的一对儿闺蜜，甚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了解对方。
大张旗鼓的攻讦倒是没有，无声无息的肉体伤害可是立刻就来。林菀儿闻着味道就明白抱她的人是谁，听声音确定之后，张开手臂与小萱合抱，然后一口咬住小萱的肩头。
你妹！好痛！小萱没敢叫出声，但这痛感一定是值得惨叫一声的级别，似乎是十分之一秒就生出宝宝的痛感吧，毫无准备，好痛。被咬过，她立即明白怀里的这个人仍然是自己熟识的那个小魂儿，虽然如同断魂儿一般。
乖，不哭。我们出去走走，逃课怎么样？
儿子也很乖，在教室坐着，十分钟没动。上课时间到，老师入场，小萱还没回来。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替小萱解释，老师反倒向同学们交代起来。
“那个空座是张雅萱的吧……上节课三班的林菀儿哭了一节课，也问不出什么原因。张雅萱说要带她逃课出去走走，两个人就跑掉了。当时正好我在场，我只能当她和我请过假了。班长去给她打个电话吧，告诉她别乱跑，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要注意安全。”
人们轻轻地笑着，嘉许的是老师的幽默、解意与责任感。儿子得到些心理安慰，于是也笑笑。
女儿确定实施方案，与父亲沟通之后，去银行给比特币交易账号充值。早在去松江之前，女儿已经换装。地铁站的卫生间里，她换上另一套衣服鞋子，扎成短马尾的头发放下来，还戴起墨镜，涂上黑色的指甲油，再点缀一枚夸张的戒指。
超过十八岁的身份证让她通行无阻，即便转账金额如此巨大。买金子消耗掉很多时间，等她回去在电脑上完成第一笔比特币交易的时候，时间已经越过四点。她根据实际情况确定在每个交易平台上的交易额度，不想破坏原有平衡。但这样做效率很低，四点半之前她只花掉一百万，买入价也变得高出不少。嘿嘿，当我傻啊。
父亲说平台本身也参与炒作交易，平台间没准儿也有联系，所以价格高起来就等等再说。女儿分析过走势，也看过周边信息，感觉几百万买量并不是没理由，毕竟比特币世界大会刚结束，问题是眼下总交易量还是太小。
记下一长串字母与数字的组合，女儿把电脑锁进保险箱，带上车辆文件和五公斤金条离开。好重，金子不拿行不行。算了，先送回家再去找爸妈。
到商场的卫生间换过衣服鞋子，处理好饰品、头发和指甲，女儿背着沉重的书包打车回到家，收拾完毕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居然在她学校门口呢。
“去找你？”
“不行，我在反侦查。”
“好吧，继续执行任务。”
“嘿嘿。好像根本没人监视嘛。”
“爸你不要掉以轻心，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好。你花掉多少钱？”
“买黄金一百五十万不到，比特币一百零三万多一些。”
“你已经到了数以万计的地步了吗？”
“嘻嘻。”
“还剩多少钱？”
“比特币充值余额是一百一十九万三千三百七十块三毛六，卡里还剩七百三十七万八千六百零九块一毛四分。”
“一千多万呢，好厉害。”
“大惊小怪，现在随便卖个房都上千万。金子在银行买真便宜，才二百九十五块一克。美元买比特币要便宜很多，一百二十美元一个，人民币就得一千多一个。”
“你任重道远哪。”
“真想取出现金藏起来，现在这样多麻烦，还有贬值的风险。”
“租个房子放钱也可以，卖掉房子就有上亿的现金。不过你还不懂我的真实用意，这一千万只是让你练练手。就我的经验看来，想让琳琳家的事平稳落地，需要让钱翻几倍，几个亿。”
“啊？”
“大惊小怪，房子卖完之后，你一个人就能操纵整个中国的比特币价格一个月。”
“讨厌，学人家说话。”
“嘿嘿。你明天开始集中精力卖房，晚上我和你偷偷研究定价，尽快挂出房源。”
“爸你就装作辅导我学习。”
“你还用我辅导吗，妈妈不会相信的，还是等她睡着。”
“好。”
“还有什么情况？”
“没有。哎，爸，琳琳姐是不是过于信任我们了？”
“不要这么想，房子最后还得她自己交易，比特币也要她掌握。”
“亏损了怎么办？”
“目前看不会亏。”
“为什么？”
“你不是觉得美元买比特币很便宜？”
“是啊。”
“这就对了，因为在国内搞不到那么多美元，所以国内国外才能保证价差，少数有门路的人才能赚钱。”
“爸你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应该增加一项罪名，叫做‘巨额财产去向不明罪’，你看怎么样？”
“不用，只要买成比特币，钱就有去向，因为比特币可以是商品，就像买纪念币，允许保值升值，也允许贬值到一分钱，不小心丢失报警与否随你。”
“政府真的会不管这东西吗？”
“会管，所以要分析什么时候会管。涨价太过分会管，日常使用太多会管，平台骗人跑路会管，过分炒作甚至传销会管，用来洗钱数额太大会管。现在还不够疯，所以没事。中国正需要一个超越传销和高息贷款的新工具，在涨幅和生存周期这两个维度上都能黑一个八度的工具。因为存在同产品的国内国外两个市场，我觉得这东西在国内狂涨狂跌之后还能盈利。”
“黑一个八度，让我笑一会儿。”
“多黑的东西呀，凭空出来的，没人建立也没人管理，就像发明扑克牌的人不会想到每天有多少人用扑克赌博。”
“比喻得不搭噶。”
“嘿嘿，你过二十分钟出发，去港汇等我，网上说那里有小鸟专柜。我得盯着琳琳，想要反侦查，必须先侦查。”
“说反侦查属于用词不当。”
“啊？哦，是不对。”
“你是受托进行反侦查，螳蝉雀的设定。”
“哦，好聪明的蝉。”
因为附近不准停车，父亲正站在学校门口对面的人行道上。他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哎，他自己才最可疑呢。
琳琳从学校出来，按计划前往附近的一家酒店登记入住。父亲远远地跟着，因为他知道路线，可以远离到看不清人群里的琳琳。没有车跟着走，前面有两个人行迹可疑。琳琳转弯之后，前面一个直行，后面一个回头一瞥然后转弯，父亲看到他带着口罩。父亲拿出手机打给母亲，说着晚上的事，步速依旧。走到路口，迎面一个人逆着人潮走来，父亲觉得他就是直行的那个人。
继续前进。父亲放慢脚步，看着那人转弯，没能和自己擦肩而过。那人穿着滚石餐厅的T恤，看他的面目表情，是警察的几率很高。另一个人从小街转过来，正好跟上琳琳，也必须怀疑。好，暂定这两个跟踪目标。
父亲和母亲讲完电话又打给圆圆，把健身课推到周四，又说些别的事，同时保持距离跟随。从技术上讲，父亲已经不能出现在滚石男的视野里，尾随一定会被怀疑，但还是要跟。距离酒店不到一百米，琳琳已经失去踪迹，然后是口罩男。滚石男没进去，保持直行，父亲决定放弃几乎可以确定是尾巴的口罩男，打算看看滚石男的下一步行动。
滚石男故伎重演，又一次转身返回，父亲的手机摄像头正好对准他开拍。这回没办法，再跟就把怀疑变确定咯。父亲打算从小街转回去找汽车，路过学校门口对面时，正看见儿子和两个姑娘出来。
逃课既成事实，两个姑娘走到操场的角落，心平气和地交流。
“我把你咬出血了。”
“白眼狼。”
“让我看看。”
“怎么给你看？”
“哦。”
“传染我狂犬病可怎么办？”
“让大雁安慰你呗。”
“我们其实没什么，只是关系比你想象得还要好而已。”
“你还不承认。”
“他有女朋友。”
“可以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你愿意和这样的男生交往吗？”
“不要。”
“你喜欢他又不愿和他在一起，只能等着他和李琳琳分手吗？”
“其实我希望和没谈过恋爱的大雁在一起。唉，高一的时候我就是觉得学业太重，喜欢他又想权衡利弊。看起来我很失策，你要是告诉我是他教你的学习方法，我就不用纠结了。”
“我跟他表白过六次，全部被拒绝。然而我们的关系却越来越好，主要是因为我们是同桌，其次是因为他人很好。”
“哎，你早就下手啦，都不告诉我。”
“我只是借着激动表达一时的想法，被拒绝是必然结果。我们不够恋爱的条件，做朋友正合适，所以就尽力发展呗。不过再发展我也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让给别人没错。”
“你和他有过那个吗？”
“哪个？”
“那个。”
“不懂。”
“嗯……接吻。”
“算了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哪个？”
“哎呀，小忧儿，你比我还不在乎说这些。你一定和他有那个，性格都发新芽儿啦。”
“朋友为什么不能有那个呢？”
“感觉很不好。”
“如果他和很普通的女生有过，我绝对不会碰他。”
“李琳琳倒是不差，据说在家从来都是自己做卫生，很干净的人。”
“那你还能用吗？”
“你用过我嫌脏。”
“讨厌。”
“你们多久了？”
“上周五才开始。”
“你都瞒着我。”
“换成你，不是恋爱又有那个，你会告诉我吗？”
“嗯……我得迷茫一个月，也许会也许不会。”
“和大雁有过那个的朋友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据说美若天仙家财万贯的小公主，很遗憾我还没见过照片。”
“大雁又不是很帅。”
“是啊，和鹿晗还有距离。”
“鹿晗我不觉得帅。”
“我觉得不错。然而我们都喜欢大雁。”
“现在不喜欢啦，哎，他们小组里有个学弟我觉得不错。我受聘当运动小组女生副组长，机会多多。喂，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啦，嘿嘿。”
“我还没说要参加呢。”
“他已经把你交给我啦，你会不同意吗？”
“他刚刚知道我学瑜伽。”
“哎，你不是……给他用上了吧，那个的时候？”
“不小心露馅儿了。”
“他也许会爱上你。”
“其实他也可能会爱上你。”
“所以这叫做早恋呢，即使已经过了十八岁，还不是真正的恋爱，一切皆有可能。”
“胡说八道。喂，小魂儿，放学我们去找他出去逛街吧，有什么话大胆说，反正也是过去时。”
“我还想哭一会儿。”
“不许咬我，我就借你肩膀用一会儿。哎，这就来了吗，给你给你，随便咬。”
菀儿大哭，小萱也没忍住眼泪。
“对你，不知道是已经习惯还是爱。”——李宗盛
下课铃响，儿子赶快出去找两个姑娘，在操场中央撞见。林菀儿用红肿的眼睛瞪了儿子一下， 快步往教学楼走去。
“什么情况？”
“恨死你和我啦。”
“哎呀，你都说什么了？”
“晚上陪我们逛街，你得给她买礼物赔罪。”
“哦。”
“晚上你和你女朋友晚点儿见面呗？”
“其实我也没打算放学就找她去。”
“如果你们约好放学一起去玩儿呢？”
“推掉呗。”
“推掉哪一边呀？”
“推掉琳琳那一边。”
“小魂儿放弃你咯。”
“哦。”
“你不知道她身体有多美，尝不到好可惜。”
“能和她做朋友就很好了，我会好好珍惜这份儿友情的。”
“这份儿友情世间难寻，只有小说里才有。”
“因为她未来的男朋友没办法接受，人家要独占嘛。”
“你以后怎么嫁人呢？”
“可以不嫁。”
“我可不一定不娶。”
“喂，娶一个开明的妻子吧。”
“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人。”
“嘻嘻。”
“笑什么？”
“不告诉你。”
上课上课，扫除扫除。上周三儿子没在，小萱替他值日。晚上小萱要去菀儿家里吃饭，然后……像小时候那样睡一个被窝儿。
一行三人到附近的商圈转转，吃些甜品小吃，看看当季女装与饰品。林菀儿有些轻轻的颐指气使，一看就是装出来的，底气不足。儿子心下生出怜香惜玉的感情，配合着同等水平的唯唯诺诺。小萱在一旁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阵满足感。
“……我不知道你是大色狼，白白喜欢你那么久。”
“嘿嘿。”
“你要对小忧儿好一点儿。”
“哦。”
“感觉很勉强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和多少女生没羞没臊。”
“小魂儿，要不然你也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控制他一下。”
“不要，我已经有新目标啦，这就叫早恋。”
“偶尔也让他吃吃豆腐嘛。”
“不要。”
“哎呀，同桌，你别乱说。”
“哈哈哈哈……”
菀儿看中一条Tiffany的小改款手链，儿子要服务员开票去买单，菀儿没拒绝，还怂恿小萱也挑一件。小萱就说要银筷子，另两人迷惑不解。
“一会儿去你家吃饭，我怕你给我投毒。”
“哎？小忧儿！”
“哈哈哈哈……”
真实的生活是很累人的。真实的恋爱是很伤人的。早恋的时候你干什么去啦？注定人生不完整，笨蛋们，呆瓜们。
母亲偷偷给儿子的早恋经费，儿子却用在女性朋友身上，也算是还债。和小绯首次约会的费用由Ann赞助，现在有钱啦，下次……怎样才能更有趣呢？难道真要带着大小姐去坐旋转木马？高雅的用餐，高雅的运动，高雅的文艺，高雅的社交，高雅的……唉，对小绯来说，超日常的有趣绝不是这些。
Ann刚给儿子上过一课，让他明白城市里也能玩儿出花样。其实琳琳也给儿子上过一课，烟火的天空里，儿子觉得自己信息过于闭塞，什么都不知道。琳琳也有失败的恋爱创意，比如拉着儿子去学吉他，结果搞成一团乱。她的信息也很闭塞，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也给女儿很多早恋经费，当然是女儿自作主张把父亲的私房钱拿去花得七零八落。她没能得到指导，依然陷在“高雅”的圈子里出不来，认为苏绩喜欢那样的生活。初见是高雅的文艺，第一次约会是高雅的用餐与高雅的运动，下一次……是高雅的什么呢？女儿并非不如琳琳热爱生活，只是苏绩站得太高，让人不知如何是好。母亲想过相关的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期待之后女儿有上佳的创新与即兴……或者找个机会点拨她一下吧。
恋爱开始之后，一片迷茫。
“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配得上我明明白白的青春。”——陈明真
父亲和母亲才不迷茫，带着女儿去逛商场，恶俗的活动经由内部反应变成有趣的日常。
“……哎，我听Ann说，甘泉的老公和女儿逛商场逛到腻，就假装选择狂戏耍店员。”
“小丁教授吗，他有那么不正经吗？”
“问题是他家丁笑不着调啊，满脑子鬼主意，你看我们家小丫头多乖。”
“我要是乖，就不给你们当电灯泡咯。”
“我们要是怕这个，就不生电灯泡咯。”
“讨厌。”
“人家在你这个岁数都生孩子啦，你看你还没男朋友。”
“啊？”
“甘泉十四岁就怀上丁笑了，小丁比甘泉大一岁。”
“新中国还有这种事？”
“父母宽容，儿女争气，他们两个现在都是教授，学术带头人。”
“丁笑比哥哥小一岁还是同岁？想不起来了。长得还不错，我见过一次。”
“妈，我要是怀孕，你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那要看是谁的孩子。”
“那个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就把关咯。”
“人家的家长会怎么想我必须得操心，我觉得苏绵不会同意。哥哥要是现在让苏绯怀上孩子，苏锦也不会同意生下来。”
“女方要放弃很多很多，做家长的有病才会同意。”
“他们的家长全都有病吗？”
“那是一定的，有病有病有病。不过呢，二十岁之后这两个人玩儿得很high，一切都是玩儿，包括学习、工作和养孩子。”
“怎么可能。”
“精力充沛就行，你看看Ann姐姐多疯，他们夫妻两个也不差。”
“爸妈如何？”
“差不少呢，如果你们两个小混蛋不帮忙还添乱，我就得天天哭。”
“妈妈比我强，我看着身体不错，其实精力不够。”
“爸是大笨蛋。”
“是，嘿嘿。”
“哎，看看这个牌子的包。”
“哦，这个可以买亲子款，大小号。”
“你想要吗？”
“想。”
“求之不得呢。”
经过一番折腾，女儿得到一只Furla的小号果冻包，还有一只MCM的小号双肩背包。母亲自然没买下大号与女儿做亲子搭配，因为这些确实不是她的菜，女儿非常明白这一点，只是说说而已。
父亲看着色彩鲜艳的透明塑胶与密密麻麻的电镀铆钉，觉得流行真是一种折磨，然而把这些东西高价买回去是一种莫大的贡献。唉，自己也贡献一下吧，于是央求母亲替他选个提包。
母亲立刻严肃起来，仔细询问父亲要搭配什么衣服，女儿也插嘴参与研讨。眼下的商圈里最高端的是港汇，可选的品牌不多，但却更容易选择。又是一番折腾，父亲得到一只Loewe，感觉很合适。大姑娘小姑娘眼光很好嘛，对各个品牌的新品都十分了解……女儿对这些一直都很感兴趣吗？
下面进入正题：买玩具。母亲没玩儿过这个游戏，平时偶尔切水果或者战僵尸。身处鸟与猪的海洋之中，她突然激动起来。
“这些家伙还真可爱，蠢蠢的好像爸爸。”
“哪个像我？”
“这个，黑的这个。”
“那你是绿的这个。”
“哎，你才是猪呢！”
“谁让你不先说我呢。”
“那我们全是鸟好不好啊？”
“那你是红鸟。”
“你是绿猪。”
“哎，你不是说都是鸟吗？”
“骗你的。”
“爸妈你们都是大猪算了，正好我和哥是小猪。”
“哎，哥哥是属猪的。”
“我们属狗，可惜这里没有狗。”
“你看这些鸟的严肃脸，和狗差不多。”
“嘿嘿。”
一百多只猪与小鸟，用两个巨大的袋子装起来，另外还有两套钥匙串挂饰。采购就到这里吧，吃饭去。哎……提着大袋子的三个人正撞见提着小袋子的三个人。
母亲看见小萱，又迅速打量另一个女孩。哎呦，这个小人儿体型可真好，长相也不错，当然，比起苏绯来还差一截儿。又是小混蛋的艳福对象吗？她拿着浅蓝色的小纸袋，是小混蛋送她的吗？还算拿得出手。小萱手里的长条小袋子是什么，看不出来。……两个艳福对象相处融洽……不可能吧。
相互打过招呼，尴尬稍稍散掉一些。母亲提议晚上一起吃饭，菀儿婉拒，言语荡漾，让母亲心里很舒服。
父亲把两套钥匙挂饰玩具递给儿子， 儿子点点头表示父亲干得漂亮。
然后……然后各干各的呗。三个去吃饭，两个一道回家，一个去找女朋友。
“这个林菀儿不错嘛，身材真好，说话也得体。张雅萱嘛，还是那么呆。”
“小混蛋根本没有什么男性朋友。”
“哥也没太多女性朋友，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个半，两个女生又是闺蜜。”
“林菀儿是半个？”
“是啊，哥和她是升旗仪式上的搭档，配合默契。”
“恰好又是张雅萱的闺蜜？真巧。”
“妈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不太好的事？”
“嘻嘻，肯定不太好。晚上他们到底会干什么去呢？”
“妈！”
“张雅萱的事哥哥昨天已经跟我交代了。”
“哦。”
“你什么都替哥哥瞒着。”
“是在批评我吗？”
“也不算是了，是抱怨。这种事瞒着就瞒着吧。”
“菀儿姐姐跟哥有没有事我可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哥哥要是能和我交代张雅萱，那就是和林菀儿没什么。但是，他今天晚上能做出什么事他自己都不知道。”
“妈你说了半天，大约是对菀儿姐姐很满意吧？”
“小混蛋，你那么聪明干什么。我倒是满心希望哥哥能和苏绯在一起，可是苏绯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集美貌智慧财富于一身。虽然我和她妈妈关系很好，但两家并不是门当户对。相比之下，林菀儿长相差一些，但是体型要漂亮很多。”
“是啊，菀儿姐姐不是校花，但是男生都盯着她看。”
“张雅萱呆呆的，不讨厌也不讨人喜欢。”
“萱姐姐只有和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活泼起来。其实她很受男生欢迎，只是她没答应别人。”
“哥哥真是个小色狼，跟爸爸一样。”
“可别把我带着，我还行，能控制好。”
“我们去吃饭吧。”
“吃什么？”
“代官山，我要吃铁板山药。”
“看你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山药有什么好吃的。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吃，嘿嘿。”
“坏妈妈，铁板归你啃。”
“小混蛋。女生们先去点菜，男生们负责把东西送到车上放放好。”
“哪有男生们，今天就我一个。”
“哈哈哈哈……”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齐秦、莫文蔚
儿子把两个姑娘送去菀儿家里，然后去酒店找琳琳。还没从学校出来，儿子就已经接到父亲的邮件，是那两个可疑人物的照片。
这个时间，滚石男还在大堂茶座里坐着。儿子一眼就认出是照片里的那个男人，而另一个不在。儿子花了些时间仔细辨认过衣服，确定口罩男没把口罩摘下来混在人群中。滚石男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女人，看上去关系很亲近，也许真的是恋人呢。
琳琳给儿子开门，立刻抱着他，在他身上嗅着。
“小猫小猫你想我啦？”
“……你才是小猫呢。”
“你是不是看我有没有给你带猫粮？”
“今天周三。”
“周三怎么了？”
“看你有没有跟别的小母猫离得太近。”
“那是自然，好多小母猫呢。”
“都有谁？”
“同桌，还有林菀儿。”
“今天你把林菀儿弄哭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
“学校今天最大的新闻就是林菀儿流眼泪。”
“哦。”
“传说是她向你表白被你拒绝。”
“差不多吧，她没说那么直接。”
“表现不错。其实她不可怕，我最怕你晚上去老师家里见莉莉丝。”
“哦，周三。”
“你晚上去哪里了？”
“港汇，我陪她们两个逛街，买礼物赔罪。”
“买什么了？”
“给林菀儿买的Tiffany手链，给同桌的是银筷子。”
“Tiffany有银筷子吗？”
“就算有也得贵死，是周大福。随口说着玩儿的，我就买给她了。”
“我被你拒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买东西给我？”
“我和她本来就是好朋友嘛，你那时候只是陌生人，众多陌生人中的一个。”
“你再说我就哭。”
“明明是你要问的。”
“你都不考虑我的心情。”
“过来让我抱抱，小奶猫。”
“喵～”
两个人抱在一起，琳琳的内心很平静。在这种时候，有个值得信赖的人在身边真好，风调雨顺的日子其实也一样。
儿子拿出手机写一句话给琳琳看：“不要讨论，跟着我的话说”。琳琳会意，不提敏感话题。
“……你还真和你爸爸生气呀，矛盾再大顶多是几天不理他，跑出来住多伤感情。”
“我讨厌他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总是在外面找女人，妈妈管不了就躲在国外。”
“我们去吃饭吧，我替你爸爸给你赔罪。”
“哎，你的赔罪我可不当宝贝，我才不和林菀儿站同一排呢。”
“嘿嘿，我不是没答应她嘛。”
“你敢！”
“不敢，偶尔吃吃豆腐嘛好了呀。”
“她的豆腐，你吃完上顿就想下顿。”
“咦，怎么没气哭呢？”
“晚上把你弄瘫痪。”
“嘿嘿。”
两个人离开酒店，打车到稍远处吃素菜。儿子拿出手机，把两个追踪者的照片给琳琳看。
“这个人我没注意，那个戴口罩的是我爸公司的人，刚才他找过我了。”
“什么情况？”
“他告诉我眼下公司的处境。很意外，业务运行良好，只是资金稍稍紧张。”
“你和他熟悉吗？”
“熟悉。问题是，我不能相信除了你们家人之外的任何人。”
“他来要钱吗？”
“是。他说该拖的款子早就拖到极限了，缺八千万现金，马上就会有一阵子被人上门追债。一旦爸的消息传出去，业务肯定完蛋咯。”
“你怎么说的？”
“什么都不知道，身上就几千块钱，信用卡不知道能不能用，和我妈联系不上。”
“他什么反应？”
“给我一万块现金。”
“失败的家伙。他在房里的时候，你一直盯着他吗？”
“他去过厕所，口香糖丢在房间的垃圾桶里。”
“谁知道他干过什么，也许真装了窃听器，回去之后敏感的话不要说。”
“好的。那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警察，看来我爸的预案不算过分。”
“我又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最多是看过破案的电视剧。”
“我爸看的电视剧多。”
“哈哈，我们能斗得过警察吗？”
“不是跟警察斗，是跟程序斗。房子被扣下根本卖不到太多钱，就算是可以卖，手续办完没准儿到2015年咯。爸的思路很明确，绕几圈儿再用放大的现金补窟窿。”
“现在的窟窿怎么办？”
“我哪知道，晚上问爸去。”
“那个警察会不会也监听我呀？”
“谁知道呢，就让他们听我和你那个呗。”
“那可不行，我不要那个。”
“我另开一间房吧。”
“算了吧，酒店的感觉很糟糕，睡觉勉强忍受，那个可受不了。”
“那我就忍忍。”
“你怎么不说另找一家酒店，让我晚点儿回去呢？”
“也许我们一直在人家眼皮底下。”
“唉，好吧。可是人家想你嘛。”
“别勾我，我可能自行解决。”
“流氓。”
“哎，如果公司的人又来找你，你千万小心他悄悄留下的东西。”
“装那么多窃听器有什么用？”
“是摄像头怎么办？现在那种东西很小的。”
“那怎么办？”
“仔细看看，别出意外。在酒店别用手机和纸写任何关键的东西。”
“好吧。”
“吃完饭我们回去，我坐一会儿就走。我在门上夹了头发，挂着免打扰牌子，看看有没有不速之客。”
“我害怕。”
“没事，有警察保护你呢，你反锁挂保险就行。衣服不要脱光光。”
“人家睡习惯了嘛。”
“你在我家睡不是穿着睡衣吗。”
“我现在没睡衣。”
“买一套，在卫生间换。”
“卫生间有摄像头怎么办？”
“关灯换。”
“那就露馅儿啦。”
“外面开灯，别太亮，开着卫生间门借余光，之后就一直这样。”
“哦，我懂了，光线不好拍不到清楚的画面。”
吃完饭，两个人去买东西。信用卡是琳琳母亲的名字，还能用。睡衣、护肤品、马桶套、水果和瓶装水装了四个大袋子，他们提着回去酒店。滚石男不在大堂，夹在门轴那一侧的两根头发都在。
从塑料袋拿东西哗哗响的时候，儿子不动声色地检查垃圾桶附近，发现桌子下面靠内侧贴着一个小黑盒子。仔细看看，不像是摄像头，那就是窃听器。其实摄像头并不如窃听器实用，如果没法收回就没用处。儿子听父亲说过带避雷器的插座很适合装窃听器，还有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情况。
他又看看垃圾桶，里面的口香糖尸体看上去不完整。嘿嘿，用口香糖粘的窃听器，留下DNA啦。他用手机写字给琳琳看，琳琳捂嘴偷笑。儿子心生怜悯，抱住琳琳吻上去。
过一阵，两个人装模作样地说些别的事，然后暂时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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