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你的表白,是因为觉得你可以像陈奕迅唱的歌那样:会收藏我,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接受你的求婚,是因为觉得当我们年迈的时候,你会像:长沙街头那位老爷爷那样,尽管生活窘迫却不忘给老伴儿过生日。
我们始于爱情,最后也终于爱情。当你把一纸离婚书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手里正拽着红彤彤的结婚证。我问你真的要离吗?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了爱了吗?
你不做声。那个女人站在门边催你。我看到你脸上的不耐烦,心存侥幸认为你是烦躁她的逼迫。但我错了。
你啪一声把钢笔摔在桌上的力度让我想起那年,那次。我们雨中漫步的时候,有个喝醉了酒的男人要拉我的手,你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力度跟现在摔笔的力度一模一样,只不过,你不是护我,而是逼我。
隔壁房间传来孩子睡醒的哭声,他喊着爸爸。我没有做声,也没有去签字,就拽着结婚证看着你。我以为你会去哄一哄孩子,会跟他讲你们两都熟悉的超人的故事。
但你走了,搂着那个女人扔给我一句“三天后必须签字”的话,走出我们的家。
你说房子归我,孩子归你,因为男孩必须跟爸爸。我说,房子给她,你归我。女人冲上来对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说我侮辱了你们的爱情。你站在一旁冷观,最后还是民政局的人把她拉开。
婚离了,房子归你,孩子归我。我抱着孩子让你最后给他讲一次超人的故事。你厌烦地推开我,差点把孩子都推到了地上。
世间可怕的不是誓言,而是你以为爱的保质期已到,必须重新购买。有人说:一段感情让你快乐,让你充满希望,向上的力量,才是对的人。认识你是通过相亲,但是第一眼并没有看上,还让介绍人把这桩事退了。父母一直在耳边念你的好,日子长了好奇心也就来了。我挺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但我没有主动找你,而你也没有主动找我。我知道我是不愿再去爱的人,但是我想你应该是看不上我。我这么想着,觉得这样也挺好,互不相欠。
那天下着雨,我没带伞,但是又必须去给客户送资料,着急中按错了你的电话。你匆忙赶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年,那天。
一样的雨天,一样的场景。他冒雨前来,只为给我送伞。我问他,手里拿着伞为什么不撑开,宁愿淋了一身雨?他说这样可以最快的时间跑到我面前。我为此感动得痛哭淋涕。你打了车过来,下车后撑了伞,又递给我一把伞。我泪眼苦笑。你问我怎么了。我摇头,不愿告诉你心里的触动以及笑话自己当年的傻里傻气。前往送资料的路上,你说了你的故事,原来曾有个女孩为你可以不顾一切。我问你,后悔吗?你苦笑了下,挠着头说,后悔如果有用,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你还说,这辈子,大概不会爱了。我很惊讶,原来世间不仅仅我一个人不愿去爱了。但我知道,你是痛心不爱,而我是痛恨不爱。雨越下越大,狂风把我的伞吹到了河里面。你毫不犹豫地把伞递给我,我愣了愣,突然仿佛看到你说的那个场景。那个大病初愈却坚持搭长途车来看你的女孩,不知道你会从哪个路口下课,硬是站在十字路口中淋了两个钟的雨。你下课看到她,把伞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执拗地把伞推到你头上。我说,女孩在天上会很开心的,你到现在还记得她。你说,不,我希望她现在已经投了胎,有个健康的身体,然后有人疼有人爱,再也不用因为一把伞付出生命。我突然抱住你,低喃说,我们都不爱了,要不凑合着应付结婚这个项目吧。
我们最后结婚成功了,你偶尔还是会想着她,而我却渐渐的记不起来那个男人怎么辜负的我。我只记得那天的雨,很大,我搂着你的时候你说,你会让我快乐。女儿出生的时候,我给她起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我知道,你转过身是去擦眼泪,但我装作没看到。
真爱不是我,但我懂你的爱,就像你懂我的开心仅仅一个拥抱一个微笑就够了一样。
世间的情,大概也就这一种:你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对我的好不分时间也不分年龄。
你说你没办法给我最好的,所以你离开了。带着我的眼泪,只留给我一角衣襟。多年之后,我重新回到你离开的地方,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着急的不出众的男人,泪眼再次如那年那样模糊我的眼。
我走过去,搂紧他,低声倾诉我在火车上的所见所闻,以及所想。我为出口的事我一直以为他会给我带我爱吃的冰激淋。
他推开我,递给我一把甜筒,微笑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说这次回家,爸妈都说我越来越像小孩,担心我嫁不出去。
你说,那正好,这样你就只有跟着我了。
天空是我喜欢的蓝,我依偎在你怀中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有些熟悉,但却有已经陌生的男人,站在人群中,着急地瞭望。不多时,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拉住他的手,为他带上粉色的发带。
我心里叹道,原来你还喜欢带发带,但是已经不是蓝色的了。
你跟女孩谈笑风生,我听着身边的男人讲着新家的布置。
我们就这样搁着一米多的距离擦肩而过,但是都没有打招呼,连一个眼神多没有停留在对方的身上。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去羡慕那女孩脸上的幸福。
我在心里说,你能够幸福就好。
手提包传来多年不响的铃声,我惊吓了一跳,看着已经走出门口的你们,慌忙拿出手机避开男人。
你能够幸福就好,丫头。
看完你发来的短信,我搂紧身边的男人嚎声大哭起来。我想把对你的恨跟爱都哭掉,但是根本不可能。爱恨随着我的眼泪反而越来越浓,直到最后我都分不清是爱你多一点,还是恨你多一点。
物是人非,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一种场景。或许不就之后你会不如婚姻的礼堂,但是新娘不会再是我,以后的丫头的称呼也不会再是我。
我趴在男人的肩上,听着他细微的呼吸声,忍着眼泪说道:
幸好,我还有你。
今天顺着后来的我们讲一讲关于你我的故事。
其实,最残忍的不是现在,而是后来。
愿,你身边现在的人,后来依旧站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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