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老山,是一个很偏僻的山村,六岁就已经可以为一家五口做一日三餐了,爸妈很辛苦每天都去地里干活上山砍柴,哥哥姐姐每天要翻过一座山,趟过一条河去大一点村里上学。
有一年庄稼遭了蝗灾,父亲蹲在地头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袋,母亲扯着袖子直抹眼泪不敢出声,姐姐辍学了跟着母亲上山采些野菜、药材到镇子上去卖。这一年总算熬了过去。虽然哥哥一直很努力的在学习,但有些事情真的强求不来,高中没毕业哥哥就去县城找了个工地打工了,虽然赚得不多,但总算能贴补些家用。父亲因常年劳作加吸烟病倒了,肺癌查出来就是晚期了,是很折磨人的病,折腾了一家人半年多,临走时父亲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深陷的眼窝空荡无神,呼吸声听得让人心悸。
哥哥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摔到了腰椎下半身瘫了,因为没有用工协议也没有医疗保险这个官司我们打不起,草草的治疗后便把哥哥抬回了家,父亲走了哥哥瘫了,这个家就象老山上被暴风袭击后的草棚摇摇欲坠,母亲和姐姐又背起了篓筐扛起了这个家,而我赶上了希望工程,终于能上学了。
姐姐偶尔赚的多点,就塞给我。我五毛一块的存了很久,给姐姐买了一条红裙子,被姐姐大骂了一通,晚上我看到姐姐换上红裙子在镜子前照了好久,脸上有光。我知道一条裙子可以给哥哥买几天的药,是一家人一周的饭钱,可姐姐活得太苦,我想让她甜一点。
母亲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姐姐开始更辛苦的劳作,哥哥因为生病变得越来越暴躁,我放学后除了给家里洗衣做饭,其余时间都要照顾哥哥,身上经常被哥哥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我很害怕,但是不敢和妈妈姐姐说。有一天放学回家,我看见哥哥把自己挂到了床上方的梁子上,眼珠和舌头翻在外面的样子至今我都记得。
先丧夫后丧子,母亲经不住接连的打击没几个月也离开了。姐姐死死地抱着我,眼泪打湿了我的后背,我却没有听到一声哭泣。
几天后姐姐穿上红裙子和我说“我们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了”,我看了看这个破败不堪的老房子,有些恨它。
Ending
是的,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可以成为希望工程里那个荷叶头、大眼睛的女孩儿,不是每一份努力都能有对等的收获,我们生于厮长于厮,有些现实我们不得不认,有些意外我们完全无法预料,有些帮助杯水车薪,有些苦难不是谁都能感同身受……说我们贪婪也好狭隘也罢,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可能方式不对可能缺乏思考,可谁来告诉我们呢?以什么方式来让我们理解呢?我们不需要帮我们打扫卫生的人(看过某些精准扶贫)
我的心中,有一个纸房子,一碰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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