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关系，藏在这枚小小的鸡舌香里

君臣关系，藏在这枚小小的鸡舌香里 

文/子湛

“尚书含香”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东汉桓帝时，有一位名叫刁存的侍中，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国务院秘书长，需要时时给桓帝奏对，可是这位秘书长有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毛病，那就是口臭，这可让桓帝陛下有得一受。

可是，刁存是于桓帝是不二近臣，于朝廷堪称肱股，桓帝又不能离得了他。桓帝遂赐给刁存一个状如钉子的东西，令他含在口中。

这东西入口后，味道辛辣刺口，由于桓帝事先没有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刁存便误以为是他的口臭触怒了龙颜，桓帝赐给他的是毒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刁存心想：“陛下只让我含在口中，而不是吞入腹中，大概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回家与家人诀别。”

下朝后，刁存回到家，急急忙忙对家人交代了后事，依依惜别。

然后，等死。

这时候，碰巧有个朋友来访，看到刁存两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刁家人也都是一幅悲痛哭泣的模样，以为刁家是出了什么大事，赶忙问之何故。

刁存遂把事情，大致给朋友说了下，然后就是一番难以言说的叹息。

好友听罢，却没有立马安慰刁存，而是发起了呆。

原来是好友感觉此事蹊跷，便让刁存把“毒药”吐出来看看。

刁存吐出后，一股浓郁的香气洋溢而出，刁存一时间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好友笑着告诉刁存：这是一枚上等的鸡舌香 ，含之可去口臭，是陛下的特别恩赐。

虚惊一场，遂成笑谈。

“鸡舌香”形如钉子，又名丁子香，它可不是我国北方的丁香，它是东汉时一种名贵的进口香药，含之能避口臭，令口气芬芳，可谓今天口香糖的老祖宗。

这件事情，后来慢慢为更多人所知，人们在笑谈之余，也感念于汉桓帝与侍中刁存的君臣情谊。当时那个年代，没有现在的牙刷牙膏 ，为了避免再有口臭之事的尴尬，口含鸡舌香奏事，就演变成了当时的一种宫廷礼仪。东汉学者应劭在《汉官仪》中，记述：“尚书郎含鸡舌香伏奏事，黄门郎对揖跪受，故称尚书郎怀香握兰，趋走丹墀。”

尚书含香，作为当时的一种宫廷礼仪，后世借此常指侍奉君王之意。

《魏武帝文集》中就有个曹操遣使千里送鸡舌香给孔明的故事：话说三国时期，曹操有一次把鸡舌香静心包装起来，亲自修书一封道：“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派遣使臣跨越数州之地，送至孔明手中。这“微意”为何？当然不是孔明有口臭，而是曹操在向孔明示好，希望孔明和他曹操一样，同含鸡舌香，同朝为官。

此事并不见于《三国演义》，大抵是罗贯中是孔明的铁杆粉丝，在他心中，孔明是集智慧与忠信于一体的圣贤之士，而曹操是大反派 。

唐代刘禹锡刚被贬为郎州司马时，在《早春对雪奉澧州元郎中》写道：“新恩共理犬牙地， 昨日同含鸡舌香。”诗的大意说，皇帝派我们来治理这种蛮荒之地，而昨天我们还曾经一同在朝堂之上共事。

唐代诗人贯休也有诗云：“大醉辞王翦，含香望紫宸。”

尚书含香，这是一件乐事，亦是一件雅事。这样的典故，唐诗宋词中比比皆是，每当翻出一个又一个典故的最初面目，心中就总会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