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寻常

只道是寻常

01

所有的一面之缘，一言之合，只道是寻常，一定是现在进行式，丝毫没有过去与未来。

所有自欺欺人的熟识最终都化作简短一个“acquaint”，翻译过来为“点头之交”文艺点叫“始于江湖，相忘于此”。

就像“我与你”和“你与我”是那个截然不同的词汇，语法上虽大差不差，但若真咬文嚼字起来，恐怕是失衡的砝码倾倒的天平。

在我心里你情真意切，爽性随和，重如泰山。那么在你心里，我呢？几斤几两……

02

最近在读大冰的《阿弥陀佛么么哒》遣词造句轻快随性，幽默风趣。像极了这个拥有多元平行世界的野性作家。闲暇时悠悠坐下，静心翻阅，十二章小故事，不同的人生态度。

真诚唯尚，相遇相识，也不枉我们曾并肩徜徉夕阳的余晖中，手揣着裤兜里，看着恢宏的红霞散射在彼此的衣襟上，风淡云清地描述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还有我们约定的友谊，拉过的小手。

它一定是我们的！对，曾经的我们……它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或者在那个三维世界里，你我都不存在。

时间真的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弹指之间，一笑而过。沧海桑田未免太过遥远，自认为还没有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央求只要一个瞬间，抱着我，等待下一秒体温的奇妙交换，我如同那一个温驯的小喵。

或许，我只是在寄存这颗易碎的玻璃心，依旧炽热的心。

只道是寻常

03

晚上，突然接到一个来自社团的任务，做一个有关消费诈骗的采访，无非是一篇文绉绉的新闻稿，真的都是诹的，通篇都以网站上烂俗的上当受骗故事为原型，再洋洋洒洒撒上同情惋惜教导劝告的感情佐料，稍加渲染，谋篇布局自不在话下。

难为人的是这篇新闻稿必须配上接受采访人的正面照，专业年纪姓名。这点芝麻小事对于一个游离在各色社团，海水过多个QQ群的老手来说，可谓小菜一碟。况且平时课上有说有聊的妹子比比皆是，真不行的话，还有一个终极王牌――高中同桌。身处异地，求学之路陌生漫长，困顿时难免心心相惜。同桌之谊，同校之幸，同乡之巧，皆是缘分使然。

不难发现，我是多么精细地想好了所有的出路，甚至拿起手机微信查找同班那个异国他乡的留学生，要是自己胆儿再大点，不过是几句“I have a task which ...”“would you please give me ...”。嘿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噔噔噔一口气动员了列表里三位数的朋友们，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我的请求以及感谢，并保证隐私权的绝对安全。怯怯然等待着信息提醒那个光亮的小红点，像个沙漠跋涉的旅人殷切渴望甘冽的泉水，即使是海市蜃楼的幻想，也好过沉寂许久的无奈。

石沉大海，是的，无一回复，包括那个我一直以为是王牌的高中同学。

想起刚才在室友面前趾高气昂，自信满满的我，便觉得可笑。此刻，我双手不安地嗖嗖划过手机屏幕，眼睛却瞟着远方那个黑暗天穹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散漫地拖着躁动压抑的身子缓缓挪动。许久，沉默着，如同这四角黑夜吞噬着已然沉睡的人们，然而我还醒着，冥想着属于我们的故事……

04

室友看着我这副怏怏不乐的弱骨，嘘寒问暖，闲话家常，各种逗趣，不在话下。

我终究没有勇气用我那蹩脚的英语去找留学生帮忙，即使我知道只要我开口，她们一定倾力相助。即使我知道只要几句简短的英文句子通过键盘一丢丢打上去与蹩脚的发音无关，我还是选择后退一步，将自己打回了原型，即使我不是花花肠子的妖精。

所谓帮助，其实正如同外教的那节“你会怎么办”的课程，别人需要帮助时，多数人选择沉默地逃避着法律的框架，却摆脱不了心安理得的愧疚。少数人见义勇为多半也是源于自己曾经类似的遭遇。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或许只存在大同社会。你我皆不是普度众生的佛祖，但只是希望在有人求助时，有那么一群人可以挺身而出，而那群人中有你我的身影。或许，哪怕一个人也好……

只道是寻常

05

最终，迫于部长时间与权威的压力，我还是选择了实地的采访，我也竭力说服自己，一面之缘的浅谈低吟与陌生黑夜的独自采访哪一个会更具成效，内心却死死打了一个硬结。

看着漆黑一片的校园里橘黄色路灯拉长的三三两两的过路人的影子，纤细瘦长，和着清冷的夜，倒有点“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傲骨风霜。稀稀拉拉的人群中，我目光锁定一个扎着半丸子头，体型娇小的女生。她的耳朵上塞着夜晚显目的亮色耳塞，耷拉着两条长长的耳线。

喜欢音乐的女生应该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吧，有歌有远方，心在流浪，灵魂却在争渡，那我的运气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大不了悲剧再重演一次。

抱着这种自嘲式的阿Q精神，我颤巍巍走到姑娘面前，礼貌性地问候一句“同学，你好！”紧接着磕磕巴巴表明我的来意，并请求她的一张照片，她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嘴唇微微支吾着，橘黄色路灯下她的表情有点局促不安，耳机在她手指的晃动下绕了个弧线，终于在来回摆动中缠在了姑娘的指尖上。

算了吧，真不愿意也没必要强求啊！毕竟在大学里，独立自主的我们，谁都没有权利让一个人免费为他服务，谁也不需要退让自己的权利来圆满他人的梦想。别人拒绝，那是理所应当，别人帮你，那是三生有幸。知足吧！少年……

心里如此快速地打着退堂鼓，竟觉得眼前这个女生真诚无比，看着她眉角微蹙，双目凝神，真切感受着来自冷冰冰的手机屏幕上的笑脸的残喘与无言。更让人意外的是她答应了自拍一张照片给我当背景，我连连道谢后，看着她那亮色的耳塞逐渐由圈变点，又由点变得模糊，直至消失。

只道是寻常

06

脆弱而敏感的神经啊，竟感到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模式！假作真时真亦假，我哑然失笑。

我突然想起那个执着于爱情的可怜人―盖茨比。他被谋杀后，往日那些个豪气奢华的舞会玩伴再没有来拜访，他的亲生父亲似乎也只是欣赏他的钱财，于他的死亡淡漠寻常。

这样寡淡的人情味儿，这样嗤之以鼻的感觉，像是一把利刃刺的胸口疼痛难忍，理性人终究还是没有留下一滴饱含温度的鲜血。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希望，大家可以如十里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