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走路。
春天,是席卷了凛冽的冬风带来绿意的春风拂面脸庞的感觉,是带有青春期的骄傲意气风发地走在路上;夏天,是毒辣的太阳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在路上寻找那少的可怜的庇荫处;秋天,是掉落一地的叶子洒满大街,我们走在路上,听见枯叶与脚底发出的“沙沙”声;冬天,是深厚的积雪覆盖在平坦的街道上,我们一步一步踩出那条深深浅浅的路。
我走过的路,大都是高楼建筑旁用水泥钢筋砌成的人造公路,亦或是用精美的马赛克铺成的小径。我享受着现代科技带给我的舒适,但,我却总是被我母亲记忆里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给勾了魂去。
“那个时候,外婆家有一条小路,它上面有座没有栏杆的小窄桥,矗在那,叫人慌的紧,直把那些调皮捣蛋的野孩子给吓的魂都没了去……”
听我母亲讲:“那时候的日子可苦了,衣不御寒,食不充饥的,早在公鸡打鸣之前就从床上一跳而起。上学的时候,学校在隔壁村头,大伙儿总是要早一两个时辰就出发。外公有一辆帅气的“敞篷”三轮车,从白天到晚上从不停止工作。外公外婆总是会在孩子们爬上车前在车上放上极高的谷物,等孩子们拾掇好了以后,‘噌’的一下好像就能跑的飞快,兄妹四个挤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嘤嘤地总是少不了抱怨,却总是能在这点儿芝麻粒大小的地方,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倚着叠高的谷物打起瞌睡来,或是趁着外公没看见,叼根稻草在嘴巴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有的时候,大家精神气儿都还足的时候,还在这空旷的山间吼一嗓子,因着不平实的路带着清晨本就沙哑的嗓子断断续续起来,外公总是坐在前面摇头失笑,时不时也随我们唱两句。
等到放学回来的时候,外公总是早已将谷物卖完,收拾好载人的地方,手中夹一根香烟,嘴里则在空中不停吐烟圈的样子靠在驾驶座上。回去的路上有一个大湖挨着土路边,我们扔下小布包,转手就一头栽到水里,冒着四个小头,被水浇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两旁,伸出小手就冲岸上的外公打个响指。外公呢,就好似顺从一般,整个人卧在车里小憩。黄昏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山村,洒上金黄黄的日光,我们浑身湿透的上了岸,昏暗的光镀在我们身上,用湿漉漉的脚丫子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踏出一串串大小不一的脚印,‘噔’一下上了车和外公疾驰而去。”
每每一讲到这,母亲因岁月而浑浊的眼睛好像就会骤然发出光亮似的,炯炯有神。
我和母亲踩着难走的黄泥路向远方眺望,那一头是早已筑起稳固栏杆的小桥,多了扇紧锁的铁门和凶神恶煞的土狗,她就这么一直望着望着,直愣愣的目光好似能望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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