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雨滴不知死活的撞击着这座将要被夜笼罩的城市,张若鹳打开窗户,清凉的空气通过鼻腔冲入他的脑中,慢慢吸了口烟,闭上眼不去理会灯红酒绿的怪物,旧事涌上心头,他没有去开灯,缓坐到角落的沙发上,弹了弹烟。
那日子是阳光懵懂的,他奔跑向感觉那么遥远的教室。前面有个身影慢慢走着,他跑近,“哎~唐璜!都,都上课了,还那么悠闲。”张若鹳心想:怪不得她早上老是迟到,这么不紧不慢。唐璜是张若鹳后桌,因为迟到总是早自习被罚站。“嗨!”唐璜回头看他跑过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急,反正都是迟到。”她说着低下头,带着一丝无奈与反抗。张若鹳知道,老班最近看她都带刺,又要出台什么迟到一天罚五块,两天罚十元,居然还有什么包月,包年。连忙说“也是,那咱走吧。”
唐璜总是借张若鹳的作业抄,张若鹳一手递过作业,一边抱怨,“你每天干嘛呢?”“我不只抄你一个人的,没事儿,老师发现不了。”看她摇摇手中另外几个本,也只好无奈的笑笑。张若鹳眼中唐璜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儿,和身边的男生较劲,被他们一起欺负了,又要挨个打回去;不服老师的管教,每天都是血雨腥风。可却还是会像个傻子一样给装病的同桌仇家去买水。平淡的高中生活,也因唐璜有了一丝别样的光芒。周五大扫除完课间很长,张若鹳因为最后拖地,除了几个自习的,教室差不多空了。他便到操场上找同学。“若鹳,张若鹳!”他看向操场的台阶上,唐璜向他招着手,像老友一样他们聊了很多。那天下午的阳光刺眼打在身上却那么柔和,校服上有着水笔道子和清香。唐璜忽然却又像思考了很久“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啊?”张若鹳噗的笑了,转过头发现唐璜眼中充满了迷茫与空洞,“为,为……”唐璜伸手去让阳光帮她镀上一层金光,若有所思的说“我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消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不知她想了多久。张若鹳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他,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陶瓷,不似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却塑成倔强的模样,想飞,却只能碎骨粉身。
要分班了,放假前,唐璜还激动的说他们在年级的排名挨着,说不定会分到一起。张若鹳不知这么的幸福地点了点头。可命运就是要戏弄一下他们。唐璜叹了口气,惋惜着说:“以后没我给你检查作业了,你自己好好努力了。”学校里他们见面很少,有一次,在楼道里有个男生压着她的帽子打她,她便追着对他又打又踹。张若鹳想问问她疼不疼,看着她追出了楼道,自己呆呆地站在原地。唐璜不怎么上qq,张若鹳就翻着她空间里寥寥无几的说说,有那么一条他看了又看:叔本华说,时间是无限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人为了用有限的时间去抗衡无限的时间而采取了繁殖这一手段,让自己的生命时间得以延续。这是人类繁殖的本能。我不赞同,却不知如何反驳。张若鹳也许了解了一点这个乐观的女孩儿为什么有时会沉默的可怕,空洞的要塌陷。短信的交流从不知谁的一次比一次延长时间的回复,失联。
岁月大摇大摆的走过,浑浑噩噩地被拖着走过的时光,张若鹳偶尔会在寂静的晚上,想到那个阳光余晖下的女孩问的问题,对啊,为什么,也许每个人都忙着活着,可为什么谁也说不清。当年的张若鹳不知道,现在的更加迷茫。
他眼睛酸酸的想着那个样貌渐渐模糊的姑娘,在混沌的黑暗中,张若鹳努力地睁大双眼,却不断下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飞在云间,可她在坠落,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张若鹳在沙发上醒来时,雨还在下,天如墨般染黑,他跑向电脑,点开了那个人的空间,在那条说说下写下烂熟于心的句子:
没有人生活在过去,也没有人生活在未来,现在是生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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