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9期“生”专题活动。
相逢恨晚,人谁道、早有轻离轻折。不是无情,都只为、离合因缘难测。秋去云鸿,春深花絮,风雨随南北。絮飞鸿散,问谁解舀得得。君自举远高飞,知他此去、萍梗何时息。雅阖幽窗欢笑处,回首翻成陈迹。小楷缄题,细行针线,一一重收拾。
风花雪月,此生长是思忆。
我是一个孤儿,是他将我捡回去的。
深冬腊月,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一入夜,冷风就往衣缝里钻。我不知道原本的名字,自记事起,就跟着婆婆一起讨生活,婆婆唤我悦儿,望我此生顺遂喜乐。
但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婆婆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她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人也逃迷糊糊的,我只能依偎在她的身旁,陪着她。
我是半夜被冻醒的,摸了摸婆婆的手,冰冷刺骨,我不安地推了推婆婆,但婆婆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窗外的雪仍旧不停地下着,寒风呼啸着吹进四面透风的破庙里,我紧紧抱着婆婆的手蜷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着,偶尔还传来一声哭泣。
正当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有很多人走进了破庙。
“这天儿也太冷了,小主子何苦连夜赶路呢?”随侍轻声抱怨道。
“主子的事你少多嘴。”旁边的人立即劝阻他噤声。
“诶,这里有人。”随侍一进破庙就看到庙里相互依偎的两人,连忙走过去探了下两人的呼吸。
随侍回转到马车下,“少爷,庙里有个老人和小孩,老人已经走了,小孩还有救。”
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探出来,车帘被掀开一条缝,清脆的少年音从车里传来,“带上车来,我们即刻赶回都城,留下一人将老人掩埋了罢。”
马车奔腾颠簸,我最后的意识间看到个清朗俊逸的少年,那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见。
那天起他便将我带回家中,我才知道,他是国公府的少爷。
宁国公府的世子爷宁闵之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外甥,其母乃已故多年的安宁长公主,听闻当今圣上对他犹如亲子,宁闵之自小极为出众,文武双全,十七岁那年,春闱入世搏了个状元郎,成为东都最年轻的少年郎。
更遑论,宁闵之自小便生的俊逸无双,乃东都第一公子,引得上京的小女娘们争相追捧。
我也是如此。
自见他的第一面,便乱了心,动了情。
那年我十岁,他十八。
着彩衣,梳双髻,耳边传来赞礼唱词:“笄礼始。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人生家国,贵至荣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承其家也。此,特予正礼明典。成人笄礼开始,奏乐!”
今日是我的及笄礼,我端坐席上,等待他为我赐字。
五年时光即逝,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四处讨饭四海为家的乞儿,而成了如今国公夫人的远房侄女。
这五年,他待我以诚,似兄似父。
他还是一如初见时那般芝兰玉树,温润如玉,当初的他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
这一刻,他微笑着抚摸我的头轻声道:“悦儿,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取字‘溶月’如何?”
“好,我欢喜的。”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欢喜。
“礼成。”
俯身行拜礼,自此,我终于有勇气站在你的身旁了。
我抬头与他相视一笑,他缓缓扶起我,“悦儿,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邀请了一人,想带你见见,你随我来。”
想起最近东都的传言,我心中有些许不安。
明熙堂的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架秋千,一道倩影歪在藤架上,她穿着一身水红的马面裙,梳着一个堕马髻,独独一只白玉簪子斜斜插着,明湛的阳光下,她肌肤晶莹剔透,如冰肌玉骨,她托腮歪向里侧阖目浅眠,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来,秋光流淌在她四周,她浑身流露出一种慵懒宁雅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柔和极了,满满的情意,“悦儿,哥哥心悦她,已禀明父亲母亲了,择日就会去她家里提亲,以后她就是你的嫂嫂了。”
我心口猛地被揪住。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深情的眼眸,像是这世间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他的眼中只有眼前浅眠的少女。
“好......”我生涩地开口,低头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刚回到沁春院,我憋了一路的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泪珠儿顺着小脸扑簌簌地往下掉。
生不逢时,爱不逢人,所到之处,皆是命数。
我才刚刚能站在你的身前,而你却已有心中所爱。
原来世上最苦之事,他如乌云,我如弯月,乌云遇皎月,云散月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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